歐陽子平精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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盲派干支象及歐陽計量大融合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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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北極氫彈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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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主題: 北極氫彈戰   北極氫彈戰 Icon_minitime周五 10月 03, 2014 11:01 pm

北極氫彈戰


            這次,木蘭花、穆秀珍、安妮姊妹們要到北極去尋找一顆失踨的氫彈,歷經生死險難的精彩故事。

也就在這時,安妮尖叫了一聲,連按了兩下,「颼颼」兩聲嚮,帶起了一股烈焰,己向前激射而出,而穆秀珍也立時踏下油門,
  卡車在崎嶇的冰塊之上,飛駛而出。卡車才不過駛出了幾十碼,爆炸聲便已自後面傳了過來。

  爆炸聲才一傳過來時,只不過是輕微的「轟」、「轟」兩聲響,但是,緊接著那一下大爆炸,卻令得整輛卡車,都跳了起來!
  而穆秀珍在那剎那,根本沒有法子再駕駛車子,她只好緊緊地握著駕駛盤,將身子盡可能地捲縮著,她大聲地問著安妮:.....


第一章

春天到了,當木蘭花,穆秀珍和安妮三人,搬回海邊郊外的住所時,花園中百花齊放,爭妍鬥麗,像是在歡迎她們回來一樣。
  為了搜尋那顆名為「太空之光」的鑽石,某國的特務人員將木蘭花的住所,徹底搗毀,本來,某國領事館是答應賠償的。
可是在安妮將鑽石送了回去之後,木蘭花立即將某國有意製造「鑽石雷射」一事,公佈了出來,引起了全世界的注目。

  而參與太空競爭的國家,也立時紛紛發表聲明,如果太空船或是人造衛星遭到破壞的話,那一定予破壞者以毀滅性的打擊。
  某國計劃的「鑽石雷射」破壞他國的太空設備,本來是準備神不知,鬼不覺地在暗中進行的,事情一公開,他們自然不能依計行事了。
  於是,某國也不得不立時發出聲明,「鑽石雷射」只用於和平用途,絕不會用來破壞他國的任何太空設備的,一場可能引起國際間極大的爭端,
被木蘭花化於無形了。可是,對木蘭花而言,她卻因此吃了虧,某國政府惱羞成怒,不再賠償木蘭花的損失了!

  木蘭花幾次交涉,不得要領,她們又不能長住在高翔的家中,自然只好自己拿錢出來裝修購買家中陳設的一切東西。
  以木蘭花的交情而論,她自然收到許多禮物,因為受過她好處的人太多了,但是,將一個徹底破壞的家再修整起來,仍是要花不少錢的。
  雖然穆秀珍的好友雲四風,可以稱得上是億萬富翁,但如果木蘭花姐妹竟要用他的錢,那麼,也不稱其為大名鼎鼎的女黑俠了。

  所以,就在她們搬回去的當天晚上,安妮已經睡著了,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坐在客廳中,向南的窗開著,醉人的春風,緩緩地吹拂著她們的秀髮。
  木蘭花翻扯一疊賬單,嘆了一聲,說:「秀珍,我們在銀行中的存蓄快將花光了。」
  穆秀珍睜大了眼,似乎不信,說:「蘭花姐,你有沒有弄錯?我們上次,不是得了國際警方的一筆獎金麼?怎會花光了?」
  木蘭花笑了笑來,說:「那筆獎金,早就用完了!」
  穆秀珍聽了也皺起了一雙秀眉說:「這個……這個……」

  她站了起來,在屋中來回地走著,說:「不妨和納爾遜通一個電話,看看國際警方,有什麼獎金優厚的難辦的案件!」
  木蘭花點頭說:「這倒不失是一個好主意——」她抬頭向上看了一看,又說:「安妮睡了麼?她很敏感,我們缺錢用一事,別讓她知道。」

  「當然,你當我是傻瓜麼?」穆秀珍笑了起來,「她今天高興極了,因為雲四風送了那麼好的一張輪椅給她,她真高興極了!」
  木蘭花也感慨地說:「秀珍,你還記得我們才認識她的時候麼?她一句話也不肯說,又怎料得到她後來竟救了你一命!」
  穆秀珍紅著臉,說:「是啊,四風就是為了感謝她救了我,所以才親自設計了那張輪椅給她的,四風說,這張輪椅,可以說是萬能輪椅!」
  「噢?」木蘭花十分有興趣地問,「什麼意思?今天我也看到那輪椅了,只不過比普通的輪椅高大一些而已,為什麼叫萬能輪椅?」
  穆秀珍自衣袋中取出了一張紙來,說:「你聽著,第一,這輪椅有一個強力的蓄電池,在電力發動的情形下,可以達到時速五十哩,持續行走七小時!」

  「真了不起!」木蘭花點著頭。
  「第二,這輪椅有兩個可以伸縮的前輪,也就是說,下樓梯上樓梯,安妮可以完全不要人幫助了。」穆秀珍一項一項地數著,「第三,有六個按鈕,
可以發射不同武器,射擊的角度,包括前後左右;第四,有三個按鈕,可以使輪椅突然升高,或是在兩旁浮起氣泡,使得它在水上不至於沉下去!」

  木蘭花笑了起來,說:「雲四風的設計算得精巧了,但是他卻犯了一個錯誤。」
  「一個錯誤?」穆秀珍睜大了眼。
  「是的。」木蘭花的神情,非常之嚴肅,「雲四風送給她這張輪椅,大約是想她也參加我們的冒險生活,但是我卻另有打算!」
  「對啊!四風對我說過,安妮的行動不便,而我們的敵人又多,她若是和我們住在一起的話,必需有極強的自衛能力!」
  「雲四風當然是一片好意,然而我絕不想安妮和我們一樣,這些日子來,你沒有發覺她麼?她有極慎密的頭腦,她是一個數學天才,我要使她在兩年之內,
完成中學學業,然後令她進入大學,去專門攻讀數學,她一定可以成為極其出色的數學家的。」

  木蘭花充滿了信心地說著,可是她的話才一住口,突然聽得沙發旁茶几上的花瓶中,傳來了安妮的聲音,說:「不!我最討厭數學!」
  木蘭花陡地一呆,穆秀珍卻「哈哈」地笑了起來,說:「我可忘了告訴你,她的輪椅上,還有著許多的電子設備,包括竊聽裝置,和無線電聯絡儀等等!」
  木蘭花笑說:「那未免太過份了,安妮偷聽人家講話,可不是一個好女孩應有的習慣!」
  安妮靜了片刻,才說:「蘭花姐,秀珍姐,我不是故意偷聽你們的講話的,我只是太興奮了,所以睡不著,而我也絕想不到,在父親死了之後,
會有你們……將我當親妹妹一樣地照顧我,我只不過想聽一聽……你們的聲音,我只要聽到了你們的聲音,我就覺得安慰,舒暢,心中的感激,也像是有了寄托?……」

  安妮講到後來,她的聲音不禁有點哽咽。
  而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的眼中,也不禁有些潤濕。
  她們兩人是世界各地,為非作歹的匪徒聞名喪膽的女黑俠,可是她們心地,卻是十分慈祥的,她們義不容辭地收留了安妮,將她當作自己的妹妹一樣,
而安妮又是如此懂事的一個孩子,這自然更令得她們兩人,感到十分之欣慰。

  穆秀珍忙說:「行了,你也該睡了。」
  「是,秀珍姐。」安妮乖乖地回答著。
  穆秀珍最喜歡聽安妮叫她「秀珍姐」了,這時,她又忍不住笑了起來,但安妮又說:「可是,我不去讀數學,我要一直和你們在一起!」
  安妮的堅韌和固執,木蘭花是素知的,木蘭花當然知道,如果安妮下定了決心要和自己在一起話,那麼要勸服她,將是十分不容易的事。
  所以,她不想再將這個問題發展為一個爭辯,她只是說:「好的,這件事,我們可以慢慢地討論,但你總不會反對至少唸完中學課程吧!」
  「那當然!」安妮愉快地答應著,「蘭花姐,我睡了!」

 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,相視而笑,她們一齊向花園中走去,月色十分好,在月光之下,怒放的花朵,看來更是美麗。
  她們繞著噴水池,緩緩地走著,在她們來說,享受這樣一個平靜夜晚,是十分難得的事。然而,似乎注定她們難以享受平靜一樣,
突然間,木蘭花聽到了「拍」地一聲響,她連忙向穆秀珍做了一個手勢,循聲向前,指了一指。

  在她一指間,穆秀珍也已看到了!
  有一隻鐵手,攀在圍牆的牆頭上!
 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,幾乎笑出聲來!

  不消說,牆外有人,拋上了這樣的一隻鐵手,那自然想借鐵手下的繩索,爬上圍牆來了,這正是她們的拿手本領!
  而且,她們第一次搬回來,就有這樣的不速之客前來光顧,這實在是十分有趣的事情。木蘭花連忙向穆秀珍作了一個手勢,示意她不要出聲。
  她們兩人,一聲不出地在圍牆下靜靜等著。
  只見牆頭上的鐵手,向下略沉了一沉,那顯然是有人已在爬上來了,穆秀珍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口免得忍不住而笑出聲來。
  過了不到半分鐘,只見有半個人頭,已經露出圍牆來了,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,連忙踏前兩步,轉過身來,背貼而立。
  她們站在這個位置,從上面看下來,是不容易發現她們的,在她們站定之後不久,只見一條黑影,自圍牆之上,跳了下來。
  那黑影的身形,十分靈巧,落地無聲。

  他在落地之後,略停了一停,便待向前走去。
  可是,他才抬起腳來,穆秀珍一聲大喝,突然伸手,已將他的衣領,牢牢執住,罵說:「好大的膽子,竟偷到我們的頭上來了?」
  那人的身子突然一震,足足跳起了好幾吋,只見他雙手亂搖,急急地說:「秀珍小姐,秀珍小姐,我不是來偷東西的,不是來偷東西的。」
  那人一開口,木蘭花便「咦」地一聲,說:「你不是丁七手麼?你這個扒手大王,什麼時候改了行,變成了夜摸鼠竊的?」

  那人忙又說:「是,是,我是丁七手,蘭花小姐,千萬別冤枉好人,我在人家的口袋中……摸些東西是有的,但是偷屋中的東西,這種事我是不幹的!」
  他講來,倒像他自己是一個正人君子一樣,令得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,又是好氣,又是好笑,穆秀珍叱說:「胡說,那你爬進來幹什麼?」
  丁七手忙說:「我……我是想來見兩位的。」

  木蘭花是知道丁七手的為人的,丁七手是本市著名的扒手,他扒竊的本領極高,八年前,有一個專在夜總會表演的歐洲「扒手大王」,在夜總會中表演時,
丁七手和他開了一個玩笑,將那「扒手大王」的一條皮帶,在不知不覺中抽走,令得那「扒手大王」從此不敢再來本市作任何表演了!

  丁七手雖然是一個扒手,但是卻從來不向窮人下手,他而且還很肯救濟窮人,所以在下層社會中,他的名聲十分好。
  木蘭花對於劫富濟貧的行為,一直是很欽佩的,所以她也不信丁七手會是入屋來偷東西的,她吩咐說:「秀珍,放開他。」
  穆秀珍忙說:「蘭花姐,他半夜入屋,怎可放他?」
  丁七手央求說:「秀珍小姐,我有要緊的事來求見,但是又怕你們不見我,所以我想,爬了進來再說,你們趕也趕不走我了!」
  穆秀珍鬆開了手,罵說:「便宜了你這扒手,如果蘭花姐不在家,我至少也將你打個半死,還要將你浸在噴水池中!」
  丁七手轉過身來,打躬作揖的樣子,心中也不禁好笑,說:「你說找我們有急事,不妨進屋去慢慢說,我們也不會無原無故打人的,你別怕。」
  丁七手又戰戰兢兢,答應了一聲,跟著她們,走進了客廳,坐了下來,只見他取出了一隻黑色的鱷魚皮錢包來,說:「兩位小姐,我是在機場扒到這個錢包的。」
  木蘭花說:「那為什麼來找我?」

  「你們看。」丁七手打開了錢包,取出了一疊很薄的紙,在那一疊紙上,印著並不十分清楚,被縮成了十分小的字體。
  她望著丁七手,丁七手的聲音有點發顫,說:「這是一筆大財,兩位小姐,從這些文件上,可以發一筆大財,我只要百分之一就夠了。」
  木蘭花的臉色一沉,說:「丁七手,你這是什麼話?」
  丁七手忙說:「蘭花小姐,你千萬別誤會,我說的大財,絕不是不義之財,你看了這文件,就可以明白了,那是十分正常的事。」
  穆秀珍一聽,已經伸出手,想去接那些文件了。
  但是,木蘭花卻立時阻止了她,因為如果她們接過了那疊文件的話,那麼等於是已經接受了丁七手來要求的事情了。
  木蘭花只是冷冷地說:「你不妨說,是什麼事。」
  丁七手的神色,顯得十分緊張,說:「是兩顆氫彈!」
 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,嚇了一跳,問說:「什麼?」
  她們兩人的吃驚,絕不是沒有理由的,因為原子彈的製造,還未成為普遍的事實之前,「氫彈」仍然是世界上最厲害的武器!
  一枚氫彈,可以造成百萬人以上的傷亡,像本市的那樣繁華美麗的大城市,只要一顆氫彈,就可以將之全部化成廢墟了!
  而自丁七手的口中說出了「兩顆氫彈」這樣的話來,那實在是不能不令人吃驚的,穆秀珍忙說:「你不是開玩笑吧!」
  由於緊張的緣故,丁七手的臉色,十分蒼白,他忙說:「不是,我絕不是開玩笑,你看看這疊文件,就可以知道了!」
  木蘭花呆了一呆,伸手將那疊文件接了過來。

  文件是英文的,而且字跡被縮得十分細小,所以看起來也相當吃力,首先映入木蘭花眼簾的是「TOP SECRETE」這兩個字。
  那是「絕頂機密」的秘密文件。
  木蘭花接著看到的是一行字,那是「北大西洋公約國家部隊參謀長特別會議記錄。」
  一看到了這一行字,木蘭花又呆了一呆。
  她抬起頭來,望了丁七手一眼。
  丁七手像是也知道事情嚴重,他的臉色更蒼白了。
  木蘭花吸了一口氣,說:「丁七手,你惹下大麻煩了!」
  丁七手苦笑著,說:「是,是,所以我才不能不來找兩位的,這件事,只有在兩位的手中才可以化凶為吉,或許還有極大的好處。」
  木蘭花不再說什麼,只是和穆秀珍一齊去看那文件,文件的內容,十分冗長,但這次特別會議所討論的主要問題,卻只是一個。
  那個問題便是:兩顆氫彈失蹤了。
  那兩顆氫彈,自然不是在儲藏的地方失蹤的,而是在氫彈的擁有國,作攜帶氫彈的例行飛行時,飛機經過北極上空時失事,墮了下來而失蹤的。
  會議記錄中詳細地記著飛機失事的地點,並且,還有好幾幅圖片,是拯救飛機出事後趕到現場時所攝的,顯示出飛機的殘骸。
  飛機的殘骸還在,但是氫彈卻不見了。
  所以,氫彈的擁有國,進一步懷疑,飛機不是自然失事,而是遭到了有計劃的破壞,目的就是在奪得那兩顆巨型的氫彈。
  這個會議,要求各與會議國家的特務人員傾全力調查這件事,如果哪一個國家的特務人員,能提供線索,找回這兩顆氫彈的話,
那麼,這個國家將可以獲得「援助」名義的巨額金元,有貢獻的人,自己也可以得到為數極高的獎金。

  製造一顆氫彈的成本是極高的,而且,問題還不在於製造的成本,而在於製造的技術,兩顆氫彈,若是落在好戰份子的手中的話,那簡直是不堪設想的。
  會議的記錄中,還有許多國家對氫彈擁有國提出的譴責,因為這兩顆氫彈,如果在海底,或是在冰層中爆炸的話,有好幾個國家將首當其衝,受到毀滅性的破壞!
  最後,則是一份附錄,那是失事飛機唯一被救生還的副機帥,可是卻沒有他的口供,只不過記錄了他的姓名,資歷。
  代替了口供的,是一張醫生的証明書,証明這位副機師受了過度的震蕩,而完全處在失憶的狀態之中,無法記起任何事情來。
 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,足足花了半小時之久,才看完了全部文件。在那半小時之中,除子紙張翻動的聲音之外,幾乎沒有別的聲響。
  等到木蘭花看完了這份文件之後,木蘭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叫道:「丁七手!」

  丁七手充滿了希望,忙說:「怎麼樣?」
  「丁七手!」木蘭花一字一頓地說:「你也需聽我的話,絕不能對我的話打任何折扣,你一定要神不知,鬼不覺地將這錢包送還那人!」
  穆秀珍忙說:「蘭花姐——」可是木蘭花一揚手,便不讓秀珍再講下去,
她又說:「而且,你要將這件事徹底忘記,希望除了我們之外,你未曾給其他人看過這文件。」
  「沒有,我沒有給任何人看過。」

  「那麼,你就照我的話去做!」
  丁七手似乎有些捨不得,他囁嚅地說:「蘭花小姐——」
  木蘭花連忙搖頭說:「你別說了,這件事,關係實在太大了,你想想,這文件,是被人翻印出來的,被你扒了文件的人,是什麼身份?」
  丁七手說:「那我可……不知道。」

  木蘭花「哼」地一聲,說:「你不知道,那人當然是特務,這件事,可以說牽涉著世界上所有的國家,豈是我們所管得了?」
  穆秀珍實在忍不住了,說:「可是,有巨額的獎金啊!」
  木蘭花搖了搖頭,說:「秀珍,你別做夢了,你想,氫彈的擁有國,有著多麼完善的設備,連他們也找不到,你和我又憑什麼去找?」
  穆秀珍嘆了一口氣,說:「不知道是誰好運氣,可以找到那兩顆氫彈,得到那巨額的獎金!我想,數字一定不會小!」
  木蘭花冷笑說:「我看,不知有多少人運氣不好,要在這件事中喪生!」
  丁七手接過了文件,說:「蘭花小姐說得對,我應該將這文件送回去,我的手下在跟蹤那人,我一定可以找到他的。」
  他將文件折好,又放進了錢包之中,站起身來,說:「打優兩位,很不好意思,我告辭了,祝兩位晚安,不必送了!」
  他一面說,一面已向外,走了出去。

  木蘭花仍坐在沙發上,穆秀珍則送他到了門口,丁七手走在花園的碎石路上,來到了鐵門旁,鐵門並沒有鎖著,他伸手推開了鐵門。
  也就在這時,傳來了一陣汽車突然發動的聲音,木蘭花一呆,只見一輛黑色的汽車直衝了過來,砰地一聲響,已撞中了剛走出去的丁七手!
  丁七手被那輛車子一撞,卻並沒有向上飛了起來。

  那車子的車頭上,顯然有著十分尖銳的尖刺,而那種尖刺則將丁七手的身子刺住,所以丁七手的身子,固定在車頭上。
  車子仍向前疾駛而去!
 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,都十分清楚地看到這情形,穆秀珍一聲大叫,連忙向外衝了出去,可是當她來到了路上時,車子已在五十碼以外了。
  穆秀珍還想追上去,但自車子的行李箱中,卻響起了密集的槍聲,子彈呼嘯來,令得穆秀珍不得不迅速地滾向路邊。
  木蘭花這時,也趕了出來。
  當然,等到木蘭花來到鐵門邊上時,車子去得更遠了。
  木蘭花和穆秀珍都以為再也沒有法子阻止那車子了!可是,就在此際,突然聽得極其尖銳的「嗤」地一聲響,起自二樓。
  緊接著,一溜極其明亮的火焰,自二樓的窗口,呈拋物線,直射了下,等到木蘭花看清那是一枚小型的火箭時,那火箭已經射中了在一百碼外的,
正在疾駛的汽車,一下驚天動地的爆炸聲,也立時傳了出來,一團烈火,鋼鐵的碎片四飛。

  那輛汽車立時成為碎片!
  木蘭花從來也未曾如此地吃驚過,因為那枚火箭的威力,是如此之強大,而那枚火箭,卻又是自她臥室的窗口射出的!
  木蘭花立時向穆秀珍望去。
  穆秀珍卻是一臉興高采烈的神色,拍著手,說:「好,太好了!」
  木蘭花厲聲說:「好什麼?」
  穆秀珍看出木蘭花動了怒,吐了吐舌頭,不再出聲。
  木蘭花頓著足,說:「雲四風也太過份了,怎麼可以在安妮的輪椅上,配上那樣兇猛的武器,他實在太過份了!這怎麼可以?」
  木蘭花話才講完,便聽得身後,傳來了安妮怯生生的聲音,說:「蘭花姐,這不能怪四風哥哥,是我要他這樣做的。」
  木蘭花轉過身來。
  安妮坐在她的萬能輪椅上,在她輪椅左面扶手之下,似乎還有白煙冒出來。木蘭花的面色十分難看,說:「這樣的火箭,你還有多少?」
  安妮低下頭去,說:「還有三枚。」
  「全部卸下來!」木蘭花斬釘截鐵地命令。
  安妮低著頭,一聲不出。
  「你聽到沒有?」木蘭花提高了聲音。
  「我聽到了,可是,蘭花姐,為什麼不准許我打敵人?」
  木蘭花呆了一呆說:「你年紀還小,你根本不能判別什麼是好人,什麼是壞人,我不但要你卸下那三枚火箭,而且要你不再坐這張輪椅!」
  安妮立時呼叫道:「為什麼?要我由得人欺侮麼?」
  「不是,」木蘭花有點激動,「我要你成為一個正常的女孩子,一個普通的女孩子!」
  安妮的臉色變得蒼白了,她低聲說:「蘭花姐,我不是一個正常的女孩子,我不是……人人都有腿可以走路,可是我卻只好一輩子坐在輪椅上!」
  她講到後來,淚水已自她的雙眼中滴了下來。
  木蘭花聽得安妮這樣講,一時間,倒不知該如何說才好,而那下巨大的爆炸,也已將警車引來了,木蘭花一聲不出,大踏步地向屋中走去。
  安妮抬起頭來,說:「秀珍姐,蘭花姐生氣了麼?」
  穆秀珍點了點頭,說:「我想是的。」

  安妮又低下頭去,說:「秀珍姐,我不是一個聽話的小女孩,我惹蘭花姐生氣,可是,那汽車撞死了那姓丁的,我在樓上看得清楚,汽車在衝過來時,
車頭上突出兩柄極鋒利的,足有一呎多長的尖刀,那兩柄尖刀,刺中了姓丁的身子!」
  穆秀珍嘆了一口氣,說:「可是蘭花姐還是生氣了!」

  安妮不出聲,穆秀珍向兩輛已停在現場的警車望了一眼,推著安妮,走進了客廳,只聽得木蘭花正在打電話。
  木蘭花用十分激動的聲音在電話中說:「你立即就來,我要你立即就來,你必需對這件事負責,你這樣做,太荒唐了!」
  她毫不容情地申斥著,穆秀珍從來也未曾見木蘭花發過那樣大的脾氣,她也不敢出聲。而木蘭花也根本不給對方以申辯的機會,便放下了電話。
  她放下電話之後,仍是一聲不出地坐著。
  穆秀珍和安妮兩人也都不出聲,客廳中的氣氛十分生硬,令得人即使因為坐久了而欠一欠身,也覺得十分不自在。
  過了十來分鐘,在這十來分鐘內,只聽得警車來回的鳴鳴聲,然後,便看到雲四風推開鐵門,急匆匆地向內走了進來。
  穆秀珍早已料到,剛才木蘭花的那個電話,是打給雲四風的了,所以她看到雲四風來了,也不覺得什麼特別的意外。
  雲四風的神色,十分尷尬,他走了進來之後,叫了各人一聲,木蘭花向安妮一指,說:「這輪椅是你給她的,你向她收回來!」
  安妮本來,只是靜靜地坐著,可是一聽得木蘭花這樣講,她的手一按,輪椅突然向後,退了開去,她說:「蘭花姐,我求求你!」
  木蘭花聽得安妮這樣講,鼻端不禁一陣發酸,幾乎落下淚來。她知道安妮一直是極為自信,極為倔強。

  事實上,木蘭花自己也是這樣的人。
  這樣的人,是絕不肯對另外一個人發出哀求的,木蘭花早已料到自己的話一出口,安妮一定有反應的,她料想安妮一定有激烈的反抗的。
  可是,安妮卻沒有反抗,她只是求她,一個個性如此倔強的人,會開口求人,只有木蘭花才知道那是如何困難的一件事!
  那只因在安妮的心目中,木蘭花是她最崇拜,最敬仰的人,而最崇拜,最敬仰的人,卻又和她發生了爭執時才有可能的事。
  木蘭花在剎那間,實是百感交集,她自然也知道如果自己一直硬逼安妮的話,所可能發生的後果,她叫道;「安妮,你過來。」
  安妮的輪椅向前駛來,到了木蘭花的面前,她撲在木蘭花的懷中,哭了起來。木蘭花則緩緩撫摸著她的頭髮,並不出聲。
  過了好一會,木蘭花道;「安妮,你聽我的話,你這張輪椅,不是一個女孩子應該有的東西;它對你沒有好處的。」
  安妮並未回答,只是哭著。
  她哭了片刻,才道;「那麼,我難道不能有輪椅麼?」
  「當然可以,但只是普通的輪椅。」安妮還沒有再說什麼,穆秀珍已然大聲道;「蘭花姐,那太不公平了,如果他一直只是有一張普通的輪椅的話,
她怎麼弄昏那兩個警察,到領事館來救我?」
  木蘭花的面色,十分嚴肅,她捧起了安妮的臉頰,道:「安妮,小兒麻痺症並不是不治之症,它是可以憑藉著信心和醫藥克服的,
我知道瑞士有一位著名的醫治小兒病痺症的專家,我要帶你去,我要使你這一生,不再依靠輪椅,不必再依靠任何東西!」

  安妮靜靜地聽著,等到木蘭花講完,她才轉了轉眼珠,道;「蘭花姐,那麼,在我未曾得到醫治之前,輪椅仍然是必需的!」
  木蘭花一征,安妮的話,說來十分平靜,但是卻有著不可被反駁的邏輯,令得木蘭花一時之間,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。
  穆秀珍連忙來打圓場,道;「好了,好了。如果安妮會走路的話,這張萬能輪椅,你逼她要。她也未必會要的,現在,她是弱者,應該有自衛的能力!」
  木蘭花嘆了一聲,道;「她自衛的能力也太強了,我看她這張輪椅的裝備,足足可以對付一個營的兵力而有餘了!」
  木蘭花說著看,又瞪視著雲四風。
  雲四風又是高興,又是不好意思,面色十分尷尬。
  木蘭花沉聲道;「安妮,你這張輪椅,滿佈著殺人武器,我暫時准你保有,但如果再有今天晚上那樣的情形出現的話--」
  安妮不等木蘭花講完,便急忙道;「蘭花姐,今天的事,是我看到他們先下手殺了那姓丁的,你們又追不上,所以我才‥‥動手的。」
  木蘭花一字一頓,將剛才的話重覆了一遍,全然不理會安妮的抗議。她道;「今天晚上的事,如果再發生一次,那麼,我一定毀去你的輪椅。」
  安妮低下頭去,低聲道;「是。」
  穆秀珍連忙走了過去,將安妮推開了些。

  看她的神氣,像是覺得安妮停在木蘭花的身前,會吃什麼虧一樣!木蘭花看了這情形,心中不禁大是啼笑皆非。
  本來,只是穆秀珍一人,己足夠令她傷神的了。但是穆秀珍卻還比不上安妮,安妮的年紀雖小,但她卻已具有穆秀珍所缺乏的縝密的頭腦。
  木蘭花知道,安妮可能成為自己最好的助手,但是她卻也擔心,安妮是如此之固執和倔強,自己和他之間,必然會有著不斷的衝突。
  這種衝突,會不會導致一個可怕的結果呢?那是誰也不敢說的事。木蘭花知道自己既然收留了安妮,那等於是挑上了一副千斤重擔!
  她想到這裏,不禁長長地嘆了一口氣。
  她的嘆息聲還未完,高翔已經一陣風也似地捲了進來,他「哈」地一聲,道:「好齊全啊!蘭花,軍火專家說,在離你們不遠處毀去的汽車,
至少是被一枚小型火箭擊中的,我看這位軍火專家,大概是到了應該退休的年齡了,是不?」

  「不是,」木蘭花立時回答,「真的是一枚火箭。」
  高翔只覺得好笑,因為火箭究竟不是普通的武器,怎可能隨時隨地出現?他道;「如果是一枚火箭,那麼是由誰發射的呢?」
  木蘭花並不出聲,屋中沉寂了片刻,才聽得安妮低聲道;「高翔哥哥,是我。」
  高翔嚇了一大跳,道;「什麼?」

  穆秀珍忙道;「的確是安妮,可是如果不是她的話,我和蘭花姐都可能死在對方的槍下了,她全然是自衛的行動。」
  高翔攤了攤手,道;「我當然不以為安妮會蓄意謀殺人,但是一枚火箭,這是怎麼一回事,我卻不明白,蘭花,火箭是哪裏來的?」
  木蘭花並沒有回答:她的心情十分之煩悶,煩悶到了她根本不想再提及這件事的程度,她轉過身,冷冷地道;「你問秀珍好了!」
  她講完了這句話,突然獨自向樓上走去。
  高翔更是愕然,連忙向穆秀珍望去。
  穆秀珍向他苦笑下了一下,道;「事情是這樣的‥‥。」

  她將經過的情形,詳詳細細地講了一遍,自然也向高翔詳細地介紹了安妮的那張「萬能輪椅」。最後,她撇了撇嘴,道;「比起兩顆氫彈,小火箭算得了什麼?」
  高翔為了使氣氛輕鬆些,指著安妮笑道;「安妮,你的手,最好還是不要放在輪椅的扶手上才好,要不然,一不小心的話,又再射出了一枚火箭來時--」
  他才講到這裏,突然看到安妮的手指,向扶手一排按鈕中的一個按鈕,按了下去,高翔這時聽到了「啪」地一聲響,一件東西向他直彈了過來。
  高翔更是吃驚,連忙閃身避了開去。
  可是安妮即已笑了起來,道;「高翔哥哥,你那麼害怕做什麼?我只不過請你吃一顆杏仁太妃糖罷了,這種糖最好吃了!」
  那時,從輪椅上彈出來的東西,已跌在地毯上了。
  高翔連忙低頭看去,那真是一粒糖!
  高翔又是好氣,又是好笑,大聲道;「安妮,要是你再這樣開我的玩笑,我罰你一個星期不准吃糖,看你還敢頑皮麼?」
  安妮露出了她雪白而整齊的牙齒,笑了起來,穆秀珍和雲四風兩人,也早已笑得前仰後合,連高翔自己也覺得好笑了起來。
  高翔一面笑,一面向樓上走去,他來到了木蘭花的臥室前,輕輕地敲了一下。
  因為安妮的來到,她們的臥室佈置,也有了一些改變,本來,木蘭花和穆秀珍只是共同一間臥室的,但現在,她們將臥室擴大,用日本式的門,
將臥室分開為三部份,而陽台則仍是相連的,臥室的門,也仍然只是一個,並不是三間臥室。

  高翔輕輕地敲著門,過了好一會,仍沒有人回答。
  高翔猶豫了一下,才慢慢地推開了門。
  他立即看到,木蘭花站在陽台上,沐浴在柔和的月光之中,以致她的身上也發出一層隱隱約約的銀輝來,益發美麗。
  木蘭花站著,一動也不動,看來像是一尊完美無匹的雕像一樣。高翔並不出聲,慢慢地走了過去,在木蘭花的身邊站定。
  從陽台上望下去是公路,公路的一邊就是懸崖,而懸崖之下,便是在月光下,閃耀著不可捉摸的銀輝的平靜的大海。
  他們兩人在這樣的情景下站著,根本不必講話,兩人的心就自然而然地更接近,他們站了許久,才聽得安妮和秀珍的笑聲,又傳了上來。

  「唉!」木蘭花低嘆了一聲。
  「蘭花,」高翔忙道;「秀珍已對我說及那兩顆氫彈的事了,我覺得,丁七手的話不錯,我們可以設法將它找回來的。」
  木蘭花搖著頭。道;「我卻絕沒有這個打算。」
  高翔自然知道,如果木蘭花說沒有這個打算,那麼她心中就是真的沒有這個打算,是以他也不再多說,他又站了一會,才道;「警車要收隊了,我告辭了。」
  木蘭花點頭道;「好,你下去對雲四風說一聲,說我不舒服,請他別見怪,你也該催秀珍和安妮上來睡覺了,再不睡。天快亮了!」
  高翔雖然口中說要告辭,可是他卻分明還想在陽台上,在那種充滿了詩情畫意的環境中多依戀一會的,然而木蘭花既已這樣吩咐他,他卻不能不走了。
  他慢慢地向後退去,輕輕關上了房門。

  不一會,穆秀珍和安妮也上來了。
  等到她們兩人上來時,木蘭花已經躺在床上了,她們兩人不敢出聲,穆秀珍將安妮抱上了床,自己也睡了下來,但是她卻將她和安妮之間的紙門打開一半,
那是為了半夜安妮有什麼事情,她可以易於照顧。

  木蘭花當然沒有睡著,她聽得警車聲連續地遠去,而四周圍又恢復了午夜應有的寂靜,她知道在火箭爆炸之後,那輛汽車幾乎沒有痕跡可尋了!
  而這件事,在警方的檔案之中,自然只不過是件懸案而已,會不了了之的,然而,整件事是不是會不了了之,與自己無關呢?
  丁七手說,他的手下對那銀包主人在繼續跟蹤,他可以找到那銀包主人的,但是他卻不知道他自己也被人跟蹤上了!
  令木蘭花覺得奇怪的是,丁七手曾說得十分清楚,他在得到了那份文件之後,未曾和任何人提起過。那麼,為什麼會使得人跟蹤他呢?
  而且,跟蹤他的人。手段如此毒辣,丁七手才一出現,便將他用汽車撞死,那究竟是為了什麼?是殺丁七手。來使自己害怕麼?
  木蘭花一想到這裏,不由自主,欠起了身子,半坐了起來,她開始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了。這件事,由於關係實在太大,是以木蘭花是不願插手的。
  然而,丁七手死在她的門口,卻令她覺得自己想脫去干係,也是十分困難的事了。如果殺死丁七手的人,是知道丁七手得了那份秘密文件才開始跟蹤他的,
那麼,跟蹤者當然是會認為秘密文件已落到了木蘭花的手中!

  而事實上,木蘭花是將文件還給了丁七手,而丁七手和那文件,已一起毀滅了!木蘭花只好希望跟蹤者也一起被消滅了。
  然而,這件事關係著兩顆氫彈!
  兩顆氫彈,這意味著這件事關係著整個世界的大局,伸引開去,說這件事關係著整個人類的命運,那也絕不是誇張的說法!
  因為那兩顆氫彈若是落在好戰份子的手中,濫加使用的話,必然引起報復,那就是核子戰爭的爆發。
  而核子戰爭的爆發,便是人類的末日,這一點,即使是白痴也不會否認的了。這樣的大事,會隨著那輛跟蹤汽車被毀而大事化無麼?
  木蘭花想了足足有半小時,她越想越是覺得難以安枕,她側耳聽了一下,穆秀珍和安妮兩人,都已睡著了,發出輕微的,均勻的呼吸聲。
  木蘭花站了起來,輕輕地走出了臥室。
  這件事,她料定絕不會如此輕易地了結,那麼,與其被動地被人找上門來,還是她先設法去弄清楚那份偷印的文件,究竟是什麼人弄到手的,
而這人弄到這份偷印的文件,目的又是什麼來得好些,那樣,就算有什麼特別的變化,也容易應付了。

  她輕輕地關上臥室的門,到了書房中,換了裝束,帶了一些應用的東西,自窗口攀了下去,駕著車,向市區直駛而去。
  木蘭花駕著車,在寂靜的街道上左轉右彎,在進入市區之後十五分鐘。她的車子便停了下來。車子是停在一個破舊的廢物收購公司的門口。
  木蘭花下了車,在幾間破舊的屋子旁,是一大塊空地,那塊空地之上,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廢銅爛鐵,和被壓扁的汽車殼。
  看來,這塊空地上十分寂靜,什麼也沒有。
  但是,當木蘭花踏著廢物,向前走去的時候,不多久,便聽得前面,傳來了兩下貓叫聲。木蘭花停了下來,低聲道;「我來找丁七手的手下。」
  這地方,是一個十分秘密的所在,通常,是小偷、扒手的聚會之所,各自將偷到的東西,或是扒到的東西交換,使之容易脫手。
這地方木蘭花雖然早已知道,但還是第一次來,她自然知道這地方龍蛇混雜,自己若是一不小心,就會吃虧的,但是她卻相信,這裏的人對她都不會有惡意的。
她那句話說出口之後。只覺得四周圍靜到了極點。如果不是木蘭花肯定這裏一定有人的話,她一定會以為自己事實上是在一個渺無一人的曠地之上了。
約莫過了一分鐘,才聽得貓叫聲又傳了過來。

  貓叫聲是自四面八方傅了過來的。
  貓叫聲才一傳出。便看到在各種各樣的廢物之後,有許多人影,站了起來,有一個人,向木蘭花慢慢地接近,走了過來。
  當他來到了木蘭花面前,只有五六呎的時候,只見他陡地一呆,隨後叫道;「大家不必驚,來的是女黑俠木蘭花!」
  只聽得四面八方的人,全鬆了一口氣。
  木蘭花見他們已認出了自己,心知事情更易辦了,她忙又道;「我有事和丁七手的手下談談,哪幾位是丁七手的手下?」
  立時有六七個黑影,幽靈也似從人叢中走了出來,來到了木蘭花的前面。木蘭花又道;「哪一位是今天在機場和丁七手一起做生意的?」
  那六七人中的一個矮個子踏前一步,道;「我。」
  木蘭花點頭道;「請你跟著我來,我有些話要問你!」她一面講,一面轉身就走,那人絕無異議地跟在她的後面,而當他們兩人踏出了曠地之後
,所有的黑影,也立即隱沒在廢物堆中了!

  木蘭花帶著那人來到了車邊,讓那人坐在她的身邊,她駕著車,緩緩地向前駛去,那人先道;「蘭花小姐,丁七哥找你去了,你見到了他?」
  「見到了。」木蘭花嘆了一聲;「可是,他一出門,就被人謀殺了。」
  那人的身子,震了一震,面色大變。
  「今天。丁七手在機場扒到的是什麼,你可知道?」
  「我‥不知道。」那人的聲音在發抖。
  「那麼,他為什麼命你跟蹤失主?」
  「那是丁七哥的規矩,他在扒了人家的東西之後,一定派手下跟住失主的,那樣,可以知道失主是不是失落得起,如果失主失了東西便過不去的話,
那麼丁七哥便一定會將東西送回去的。丁七哥常說,這叫作‥‥嗯...‥叫作盜亦有道!」

  木蘭花又問道;「那麼,今天跟蹤失主的是你了?」
  「是‥‥是的。」那人回答。
  木蘭花偏過頭去,打量著那人。
  只見那人約有四十上下年紀,一雙老鼠眼,眼珠在骨碌碌地亂轉,生就一副賊相,他這種樣子,自然是十分不得人好感的。
  「好,那麼,失主是什麼人,你明白了嗎?」
  「我看‥‥失主多半是遊客,他住在本市最華麗的大酒店的十四層的一個大套房中,當他走進酒店的時候,有兩個人在迎接他。」
  「十四樓的套房。」木蘭花重覆了一句。然後再問;「他是怎樣的一個人,你將他的特徵,向我詳細地說一說!」
  木蘭花說看,已然轉了一個彎,這條路,是通向那間酒店去的。那人眨著眼,道;「他金頭髮,個子很高,有六呎一吋,是外國人,
他‥‥他的領帶夾‥‥是一株粉紅的天然珊瑚。他還提著一隻占士邦式的公文包,看來像個大人物。」

  木蘭花用心地聽看,她突然道;「你是從機場直接跟蹤去的,回來後又未曾見過丁七手,你如何知道他到我這裏來了?」
  那人忙道;「七哥曾吩咐別的手下,叫我回來之後等他,他是到你府上去了。」
  木蘭花又將那人的話,想了一遍,這時,她在那人的話中。也找不出什麼破綻來,她停了車,道;「你叫什麼名字。」
  那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道;「人人都叫我老鼠炳。」
  木蘭花當然也不會期望一個扒手有什麼堂皇的名字,她打開了車門,道;「謝謝你,我或許還會來找你的,再見了。」
  老鼠炳下了車,木蘭花駕車離去,十分鐘後,她已來到了大酒店燈光輝煌的停車場中。酒店附設的夜總會和酒吧,是通宵營業的,
木蘭花在夜總會的角落中。找了一張小桌子坐下,她招手叫來侍者,吩咐道;「請拿電話給我用一用。」

  那侍者鞠躬如也地退了開去,不一會,便拿看一具電話,放在桌上,又將插頭插在桌子邊的插頭上,才恭敬地退了開去。
  木蘭花拿起了電話:這時夜總會中的音樂,正十分悠揚。是不會妨礙講話的,等到聽到了接線生的聲音之後,她立帥道;「請接十四樓套房。」
  她立即又聽到電話被接通的聲音,電話鈴只響了三次,就有人來接聽了,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,聲音之中一點睡意也沒有。
  從電話立即有人接聽,以及聲音一點睡意也沒有這兩點看來,套房中的人當然沒有睡覺,而現在已將凌晨四時,還不睡覺,這多少有點不尋常。
  那男人的聲音首先問道;「誰?」
  木蘭花將聲音壓得十分低沉,道;「我在找一位先生,這位先生今天一出機場,便失去了一隻黑色鱷魚皮的皮包,請這位先生講話。」
  那邊停了足有半分鐘,沒有聲音。
  然後,仍是那個男人的聲音,道;「誰?你是誰?」
  他的聲音,聽來十個急促,而且十分憤怒。

  「先生,」木蘭花知道她已經找到了她要找的人了,她不急不徐地說著;「你不必理會我是誰,我先向你問幾個問題。」
  木蘭花只當自己那個突如其來的電話,不論對方是何等樣人,總可以令得對方吃驚的,可是,事情卻出乎她的意料之外。
  她那兩句話才一講完,那男子卻哈哈大笑了起來!正當木蘭花大覺愕然間,己聽得對方道;「我們不必猜謎了,你是木蘭花。
大名鼎鼎的東方三俠之首,木蘭花,很榮幸能聽到你的聲音!」

  木蘭花在那一剎那間,心頭的震驚,的確難以形容!但是,她即立時鎮定了下來,
她也笑著,道;「就算我是木蘭花好了,那麼,請問你為什麼打算取回這隻銀包來,嗯?」
  對方的回答,又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。

  只聽得那男子道;「你留下來,作為一個紀念品好了!」
  而且,那男子在一講完了這句話之後,「啪」地一聲,竟已掛上了電話!這令木蘭花實在有啼笑皆非的尷尬之感。
  失去那份機密文件的人,竟然對那份機密文件,絲毫不在乎,這實在是不可想像的事,木蘭花的心中,也無可避免地充滿了疑惑!
  她首先想到,失主對那份秘密文件,如果真的不在乎的話,那麼,是不是表示自己已經沒有事了?對方不會再來找自己的麻煩了?
  木蘭花本就不想和這件事發生關係,如果真是那樣的話,那倒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。然而,事情真會那樣地簡單麼?
  她也放下了電話,揮手叫侍者取走電話,然後,要了一杯馬丁尼酒,慢慢地呻著,在想看失主為什麼會對那樣重要的秘密文件,不放在心上。
  她只顧低看頭在沉思,等到突然之間,她覺出有什麼不對,陡地抬起頭來時,兩名大漢,已然來到了她的面前,而且,毫不客氣地在她的對面,
坐了下來。其中一個,才一坐下,便伸手到桌下。
  而另一個,則以一種十分有禮的語氣道;「小姐,請你看看桌下,對住你的是什麼。」
  木蘭花拉起桌布,低頭向桌下看了一眼。
  她早已知道那是什麼了,是以她雖然看到了那一柄套看滅音器的手槍,但是她卻也一點不驚,雖然她知道如果對方扳動槍機,
那麼,在幾乎沒有什麼聲響發出的情形下,她便會伏屍桌上了。但是,她的臉上,卻仍然現出了笑容來。

  她立時抬起頭來,道;「這倒是很特別的禮貌啊!」
  那大漢也笑了一下,道;「小姐,現在,你得聽我們的話來行動,你應該知道,你的敵人。不只是我們兩個人,你看看四周圍。」
  木蘭花又向四面看了看。就在她一瞥之間,她已至少看到了六七個可疑之人。
  那大漢又道;「請你站起來,跟在我的後面,我可以告訴你,你幾乎隨時都在三支手槍的射程之內,所以你還是聽我的話的好。」
  木蘭花又毫不在乎地笑了一下,道;「我想,你們是想將我帶到十四樓的套房中去,是不是?那正是我剛想去的地方!」
  那漢子已站了起來,道;「你料對了!」
  木蘭花也跟著站了起夾。
  她的心中,不禁暗自埋怨自己的疏忽。
  因為她在放下電話之後,沒有立時離開夜總會,而對方自然十分輕易,便可以查明電話是從夜總會中打上來的,那麼,要到夜總會來找她,不是十分容易麼?
  由此可知,那人在電話中,表示出毫不在乎的態度,完全是一種做作,藉以引起她的疏忽,那人當然也不是易對付的人了!木蘭花自然想見一見那人,
她要將經過的情形向那人說明,表示自己和這件事無關,而那份文件,也已經徹底被毀了。

  是以,她跟在那大漢的身後,走向電梯。
  電梯在上升之際,除了木蘭花之外,還有四個人。那四個人各自分據在電梯的一角,監視著木蘭花。電梯在十四樓停下,五個人一起走了出來,
在套房之前停下,輕輕地叩了幾下,房門被一個人打開,木蘭花走了進去。
  在一個十分寬大的客廳中,已經有四五個人在了。那四五個人,一看到木蘭花,都站了起來,其中一個,突然之間,向木蘭花疾撲了過來!
  木蘭花從來也未曾見到過一個人的身手,有如此之矯捷的,那人的行動,快得簡直像是一頭美洲黑豹。他發出一聲怪叫,單掌向木蘭花劈下!
  木蘭花看出那人的身形雖然不大,但是這一掌的來勢,卻實在非同小可,那是空手道之中一下十分厲害的招數!而由於是身子的躍起,凌空劈下的,
是以勢子特別猛烈!木蘭花陡地身子向旁一側,避開了那人的一劈,同時伸手向那人的手臂抓去。

  那人的身形,當真靈活之極,他突然發動的一劈劈了個空,但是他卻立即縮回手來,在他縮手之際,他的身于也突然一縮。
  由於他身子的一縮。木蘭花的那一抓,也抓了個空,但木蘭花這時,已然佔了主動,她身子突然向前跌去,看來像是她站立不穩一樣。
  然而。在她向前跌出之際,她一掌卻也「呼」地劈下,正劈中在那人的肩頭上,將那人「砰」地一下,劈得跌出了三四步。
  而木蘭花的身子向地上一倒,疾打了幾個滾。滾到了一張沙發之後,一揮手,已然握了一柄手槍在手中,這時,形勢已對她大是有利了!
  她一聲冷笑,道;「如果你們竟是這樣歡迎客人的話,那麼,我也有對付主人的辦法,希望你們不要見怪才好!」
  那被大蘭花劈中了一掌的男子,這時右手按著左肩站起來,面上的神情顯示出他正覺得十分痛苦,
他苦著臉,道;「蘭花小姐,你下手好重啊!」木蘭花陡地一征;心想這是什麼話?
  她立時又想到,那一定是對方故意這樣說,好令得自己分神的。然而就在此際,她又聽得自屏風後,傳來了一陣熟悉的笑聲。接著,一個身高六呎以上,
滿頭金髮的男子,便從屏風後面,轉了出來,那正是老鼠炳形容的失主,而他,卻正是木蘭花所認識的,國際警方的高級人員納爾遜。
  一看到納爾遜,木蘭花已有點明白是怎麼回事了。她立時收起了手槍,站了起來。

  納爾遜一面笑著,一面道:「我早已說過,你們之中,沒有一個人是木蘭花的對手,你們偏不信,現在可吃了苦頭了?」
  木蘭花忙道:「納爾遜,怎麼一回事?」
  納爾遜卻道;「來,來,中國人有一句話,叫作不打不成相識,蘭花小姐,我替你介紹幾位朋友,這位推了你一掌的,是拉丁美洲著名的人物占。
泰嘉,我們都叫他老虎。這一位是國際警方派駐阿拉斯加的代表,愛斯基摩文揚,這一位是--」

  木蘭花搖了搖頭,道;「納爾遜,我不明白你在弄些什麼玄虛,失去那份文件的人,是不是你?你先告訴我。」
  納爾遜嘆了一口氣,坐了下來。別的人也紛紛坐了下來。
  木蘭花只覺得氣氛十分神秘。因為她不明白納爾遜的葫蘆中賣的是什麼藥!
  納爾遜又道;「蘭花小姐,請坐。」
  木蘭花坐了下來,納爾遜又道;「那份文件,是被人盜印出去,而由我追尋回來的,卻不料一到本市,又失去了。」
  木蘭花側著頭,道;「你不是在國際警方服務的麼?」
  木蘭花這樣問,是有道理的,因為國際警方並入涉及政冶,它所管的事,絕大多數,是刑事方面的事情,和政治事務是無關的。
  而如今這件事,卻絕不是刑事案件!
  納爾遜也立時知道了木蘭花這一問的意思,他笑了一笑,道;「這是一件秘密,但卻不妨和你說一說,這是國際警方應某方面的請求而做的事。」
  木蘭花仍然有些懷疑,道;「這和國際警方的宗旨不怎麼合罷,照我的想法,國際警方是不應該答應這件事情的啊!」
  納爾遜嘆了一口氣,道;「可是國際警方卻是有苦衷,所以我們不能不答應,而我們的任務,也只是追回這份文件而已。」
  木蘭花並沒有再問下去。
  因為納爾遜說國際警方有苦衷,如果那苦衷是可以公開的,那麼她不必問,納爾遜也一定會告訴她的,如果不能告訴別人,
那麼,她問了豈不是令得對方難堪?

  她只是道;「那麼,如今來說,這份文件,已經徹底毀去,也可以說,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,因為這和得回那份文件是一樣的。」
  納爾遜點著頭,在房間中,背負著雙手,踱來踱去,等到他踱到第三個圈子的時候、木蘭花站了起來,道;「我告辭了。」
  納爾遜卻忙道;「蘭花小姐,別急著要走,我還有話說。」
  木蘭花停了下來,而納爾遜的臉上,則現出了十分為難的神色來,好幾次欲言又止,木蘭花和納爾遜相識很久,
納爾遜可以說是世界上許多最能幹的年輕警官之一,木蘭花對他的印象十分好,是以這時,她道;「你有什麼話,只管說好了。」
  納爾遜尷尬地笑了一笑,道;「蘭花小姐,我有一個不情之請,我明知是十分不應該提出來的,但是我還是非說不可。」

  「請說好了。」木蘭花客氣地回答。
  納爾遜道;「我想請你幫我們找回那兩顆失蹤的氫彈。」
  木蘭花呆了一呆,剎那之間,她心中想起了許多事。
  第一,她想到,納爾遜奪回了文件,為什麼要到本市來?而以他那樣幹練的警務人員,竟會將如此重要的文件給扒手扒了去,這是不可思議的。
  第二、納爾遜只不過失去了文件,在文件失去了之後所發生的事,他是沒有理由知道的,而此際他這樣說,分明是已經知道木蘭花看到了文件的,他怎知道?
  第三,他提出那請求的神氣,表示他不是倉卒決定的。當木蘭花想到了這三點時,她明白了一個事實,納爾遜是故意來到本市的。
  由這一點決定聯想開去,丁七手可能也是受僱的。
  丁七手假稱他扒到了那樣一份文件,來見木蘭花,而目的無非是想引木蘭花出來,要木蘭花來參與這件事,這一切,可能都是納爾遜的安排!
  當木蘭花想到此處時,她嘆了一口氣,道;「納爾遜先生,我是將你當做好朋友,在好朋友之間用詭計,那實在不是君子的所為!」
  木蘭花一講完,站起身子,向外就走。
  納爾遜在猝然之間聽到了木蘭花這樣指責他,他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地方露出了破綻,是以頓時手足無措起來。
  他的臉漲得通紅,連忙攔在門前,道;「蘭花小姐,請你原諒我,我實在沒有法子,才出此下策的,請你原諒我!」
  木蘭花道;「我可以原諒你,但這件事我絕不插手!」
  納爾遜有些絕望地反問道;「為什麼呢?」
  「這件事,絕不是我的力量所能辦得到的,納爾遜先生。」木蘭花平靜地回答著;「所以,我答應你,也是沒有用處的。」
  納爾遜沮喪地低下頭去,嘆了一聲,道;「木蘭花小姐,如果你也覺得無能為力,那麼還有什麼人可以做得成這件事呢?」
  「你別將我看得太高了,我只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。」
  「不,你有異於普通人,這件事,如果有你參加,那我們還有一線希望,要不然的話,我們就沒有希望了。」納爾遜慢慢地踱了開去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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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主題: 北極氫彈戰,第二章   北極氫彈戰 Icon_minitime周五 10月 03, 2014 11:38 pm


第二章

  從他臉上顯露出來的絕望神色,是如此之深,是以令得木蘭花心中也不忍起來,
  她道:「先生,我看不出這件事有什麼嚴重,這兩顆氫彈,落在沒有氫彈的國家中,是起不了什麼作用的,因為氫彈的運輸,儲存。
  都要有高度的科學設施才行,要不然,只有兩顆氫彈,是起不了訛詐作用的。」
  納爾遜道:「你的見解不錯。」

  木蘭花又道:「如果落在本來已有氫彈的國家中,那麼情形也沒有什麼不同,因為它們本來已有氫彈了,也不在乎這兩顆。」

  「是的,」納爾遜又點看頭,「但是,還有第三種情況,得到氫彈的,並不是一個國家,而只是一個集團,
  這個集團只是將氫彈放在離原來失落地不遠的地方,那麼,他就可以向許多國家進行訛詐了,算算看,這兩顆氫彈如果爆炸,
  那麼,冰島首當其衝,這個國家將不復存在,而斯堪的那維亞半島上的國家,連芬蘭在內,都將受到巨大的損失,格陵蘭的一大半,
  將受到致命的影響,而更要命的是,氫彈爆炸所產生的熱量,可以使北極的冰塊,發生融化--」

  納爾遜越講越是激動,他講到這裹,頓了一頓,然後道:「那時,整個歐洲,所有沿海城市,就全在水平線之下了。」
  木蘭花靜靜地聽著,並不打斷納爾遜的話。

  因為她知道納爾遜所說的話,全是事實,一點也沒有誇張,如果這兩顆氫彈爆炸的話,那麼,實際上所造成的災害,絕不止如納爾遜所說的那些。
  納爾遜停了一刻,接看又道:「那些國家應該怎樣?」
  「他們應該聯合起來,在最短期間內,找到氫彈。」

  「你以為他們沒有盡過力麼?他們已盡了一切力量,可是到如今為止,仍然什麼也沒有得到,這便是那次會議所舉行的原因。」
  木蘭花苦笑了一下。道:「我很同情他們,但是我想。當勒索者開始出現的時候,總可以有些線索的,他們可以等待。」
  「不。小姐。不能等了,這兩顆氫彈失蹤到現在,已有二十天了,而再過二天,如果再不經過專家的特殊處理,那麼,就會自動爆炸了。」

  木蘭花呆了一呆,她未曾聽說過氫彈會在某種情形下自動爆炸這件事,但是她對於氫彈,卻所知不多,木蘭花是一個對任何事都採取科學態度的人。
  而對自己不了解的事不妄加評論。自然是最要緊的科學態度。

  是以,她只是道:「有這可能麼?」
  納爾遜臉上又紅了一下,道:「蘭花小姐,你可以相信我,這一點,我絕不騙你的,在氫單由飛機攜帶飛行之際,
  被裝置在一個金屬外殼之中,這個金屬外殼,是一種稀有金屬製或的,可以最有效地防止輻射線的散佈,其效能勝過鉛十七倍。」

  「那麼還怕什麼呢?」
  「可是這種金屬卻有缺點,他十分不穩定,容易和空氣,和水,甚至在真空狀態之下,也會起變化。它至長能維持四十天。」
  木蘭花有點明白了,她也覺得納爾遜的話可信了。

  納爾遜續道:「北大西洋公約會議國的會議,通過了用一切方法尋找失蹤氫彈的決議,並且由失去氫彈的國家,提供一筆極巨大的獎金。」
  木蘭花打斷了他的話頭。

  道:「納爾遜先生,這一切都和我無關,關於這件事,我實在不想再聽下去了,你的詭計,已然使丁七手喪了命,你快離開本市吧!」
  納爾遜還在作最後的努力,他道:「木蘭花小姐,這件事,可以挽救世界的大災難,而且,你也給國際警方幫了一個大忙!」
  
  大蘭花一呆,道: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?」
  納爾遜搓看手,道:「國際警方的經費,十分匱乏,所以,我們幾個總負責人,便決定進行這件事,我們成功的話,國際警方就可以獲得一大筆經費了。」
  木蘭花沒有回答,但是她可站看沒有走。

  納爾遜又道:「如果蘭花小姐,你肯參加的話,事情就有了希望,而我們也決定,在事情完成之後,將獎金的一半給你,作為酬勞。」
  木蘭花笑道:「獎金的總額是多少?」
  納爾遜大喜,道:「蘭花小姐,那是一千萬美金。」

  怎知木蘭花搖了搖頭,道:「太多了,我要那麼多錢來作什麼?納爾遜先生,我相信國際警方的力量,沒有我一定也可以成功的。」
  她不等納爾遜再說什麼,便突然伸手拉開了門,向外走去。她只聽得納爾遜發出了一聲長嘆,但是卻並沒有追出來。
  木蘭花離開了酒店,就立時趕回家去,在半路上,他只在想著一個問題,那便是;殺死丁七手的,究竟是什麼人呢?

  照常理來說,想殺死丁七手的人,有可能就是偷走了那兩顆氫彈的人。
  但是木蘭花也想到了一點,那兩顆氫彈,可能還在北極的冰層之下,因為有那種金屬外殼的緣故,當然無法藉輻射探測而得知它的所在地。
  那麼,在二十天之後,會不會--

  木蘭花嘆了幾聲,那實在是一次極大的危機,大得難以想像,而且。幾乎不是人力所能夠挽回的!木蘭花的心情十分沉重,她停了車,推開鐵門。
  回到家中,穆秀珍和安妮都已睡了,木蘭花並沒有吵醒他們,靜靜地躺了下來,然而他卻整夜都在想著。

  第二天,天很陰沉,一早就下了雨,雨勢越來越大,挾著隆隆的雷聲,那是今年第一次春雷,當木蘭花醒來時,她看到穆秀珍和安妮,都在陽臺上看雨。
  木蘭花坐起身來,穆秀珍便回過頭來。叫道:「蘭花姐,你來看,你快來看這輛車子,它剛才幾乎撞到了我們的鐵門上!」
  「是啊,蘭花姐。」安妮也叫著,「現在,它停了下來,可是裏面的人卻又不出來,我看,不是什麼好路數,一定是壞人!」

  木蘭花披起了晨褸,走到陽臺上,向下看去。
  一輛黑色的房車,就停在她家鐵門前不遠處,車子是斜擺著的,如果還有別的車子想通過,那一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。
  車子停著不動,可是車子的後面,還冒看廢氣,顯然引擎還在發動著。從上面看下去,只看到車頂,看不到車中的人。
  木蘭花一看到道等情形,征了一征,道:「這輛車到了多久了?它剛才是怎樣衝過來的?」

  穆秀珍和安妮兩人,看到木蘭花注意這輛車子,她們都十分高興,爭著道:「剛到的!」但安妮又補充了一句,道:「到了四分鐘。」
  木蘭花望了安妮一眼,當然。安妮的話是令她滿意的,安妮十分留意一些細小的事情,她說是四分鐘,那當然是車子到的時候她看過手錶的,
  那麼四分鐘的時間,也是絕對可信的,而為什麼車子停了四分鐘之久,還未曾有人走出來呢?

  木蘭花又望看安妮,道:「小安妮,你好好地想一想,為什麼駕車人將車子停在門口,而他卻又不從車中走出來呢?」
  安妮側看頭,道:「有兩個可能。」
  穆秀珍瞪看眼,道:「我不信你會講中。」

  安妮好勝似地道:「第一個可能,駕車者是一個醉漢,因為車子駛來的時候,是橫衝直撞的,
  那麼,這個人根木和我們無關,只是湊巧將車開到這裏,睡著了。」
  木蘭花笑道:「說得好,第二個可能呢?」

  「第二個可能,這人是來找我們的,那麼,我想事情就比較嚴重了,這個人一定是受了傷,這時,已經昏過去了!」
  穆秀珍哈哈牠笑了起來,道:「小安妮,別胡說!」

  安妮求救似地望定了木蘭花,木蘭花立時道:「秀珍,我想的和安妮第二個假設一樣,你快去看看,車中的人可能急待挽救!」
  穆秀珍聽得木蘭花吩咐,她只得無可奈何地攤了攤手,走了開去,不一會,便看到她來到了車子的旁邊,向車內望去。
  而接著,便聽得她尖叫了起來!

  她揚起了頭,高聲呼叫道:「蘭花姐,那人滿身是血!」
  木蘭花連忙道:「別動他,等我來!」

  穆秀珍不服道:「我沒有料事的本領,連救護的知識也沒有麼?」她一面說一面已將傷者從車廂中,用力拖了出來。
  木蘭花趕到了,安妮也趕到了。
  木蘭花一到,就看出那人是受了槍傷,她連忙回頭,道:「快去召舊傷車,安妮!」然後,他拖起了傷者的頭來。
  他呆住了,傷者不是別人,正是納爾遜。

 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,合力將納爾遜抬到了客廳中。放在沙發上。納爾遜一共中了三槍,一槍在肩頭,一搶在脅下,另一槍最危險,在他的頸旁擦過。
  那一搶,如果再向左近半吋的話,納爾遜一定立時死了。

  而令木蘭花莫名其妙的是,那輛車子的窗子,卻一點也沒有損傷,唯一的解釋便是,納爾遜是中了槍之後,才跳上車子的。
  安妮在打了電話之後,便一直跟在穆秀珍的後面,問道:「秀珍姐,這金髮的外國人是什麼人?你認識他麼?」

  穆秀珍道:「是的,我認識他,他叫納爾遜,是國際警方高級負責人,他是如何受傷的,我卻不知道,你最好去問蘭花姐。」
  安妮又將輪椅轉到了木蘭花的身邊,木蘭花忙道:「安妮,不是我不講給你聽,而是我實在沒有時間,你快去拿急救箱來!」

  木蘭花一面說,一面早已用鋒利的小刀,將納爾遜的衣服,全部割了開來,而等到安妮將急救箱拿來,木蘭花將傷口暫時紮起來之後,
  救傷車的「嗚嗚」聲,也已傳了過來,兩個警官首先奔了進來,接著,便是救護人員抬著擔架進來。

  木蘭花對那兩位警官道:「請通知高主任,快到醫院去,我會到醫院去和他相見的。你們一路上,要小心保護傷者。」
  兩個警官十分恭敬地聽著,然後,隨著擔架,走了出去:木蘭花叫道:「秀珍!」

  穆秀珍大聲答應看道:「是,我做什麼?」
  「你在家中,好好地照顧安妮!」
  木蘭花的話,令穆秀珍大是洩氣,安妮也叫道:「蘭花姐,我不必秀珍姐照顧我,我會自己照顧自己,而且也可以做事。」
  木蘭花並不理會她們,一面向樓梯上走去,一面重複地道:「秀珍,好好地看著安妮,說不定會有人找上門來的。」
  穆秀珍和安妮兩人,互望了一眼,無話可說。

  五分鐘後,木蘭花已換了衣服,走了下來。
  安妮坐在輪椅上,用千種祈求的眼光,望定了木蘭花,令得木蘭花來到了他的面前之後,也不禁笑了起來,道:「安妮,別孩子氣!」

  「我不是孩子氣,我要你給我點事情做。」
  「你看,」木蘭花攤開了手,「現在並沒有事啊!」
  「那麼,」安妮立即道:「如果有事呢?」
  「如果有事,而又有你能勝任的任務,那我一定交給你,現在,你乖乖地和秀珍姐在家中,別生事,好麼?」木蘭花勸著安妮。
  安妮大是高興,忙叫道:「蘭花姐萬歲!」
  木蘭花在她的頭上拍了拍,向外走了開去。
  安妮這時十分高興道:「秀珍姐,你聽到了沒有?」

  穆秀珍冷笑了一聲,道:「你高興什麼?蘭花姐怎會給你做事?她是哄你的,看你就高興成那樣,哼,還說自己不是孩子!」
  安妮呆了一呆,道:「蘭花姐不會騙我的。」

  穆秀珍眼珠一轉,道:「安妮,就算蘭花姐不會騙你,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?不如我們自己去找一點事情來做的好。」
  安妮將手指放在口中咬著(咬手指是她的習慣),道:「秀珍姐,我們做些什麼好呢?啊,你看這個納爾遜受了傷,和那姓丁的有沒有關連?」
  在安妮面前,穆秀珍更要顯顯功夫,她學著木蘭花思考問題時的樣子,來回踱了幾步,道:「這個‥‥我看,關係不大。」
  安妮急問道:「秀珍姐,我們要如何看手才好啊!」

  「有了!」穆秀珍突然「啪」地一聲,彈了一下手指,道:「那輛車子還停在我們門口,我們到車中去找一找,或者可以找到一點線索!」
  安妮也高興得叫了起來,道:「秀珍姐,你真有本事!」

  穆秀珍有點飄飄然起來,她們一起來到了門外,安妮自然不能進入車內,她只是控制著輪椅,圍住那輛汽車,在團團亂轉。
  而穆秀珍則打開了門,探頭進車去。

  那是一輛十分普通的中型車,車子也已十分舊了,穆秀珍看了一會,看不出什麼來,除了駕駛座位上,染著許多褚紅色的血漬之外,車子並沒有什麼異樣。
  而安妮繞著車子,轉了兩轉,她忽然發現行李箱蓋是虛蓋著的,她一伸手,將行李箱揭了開來,而當她向行李箱中一看時,她立時尖叫了起來。

  穆秀珍被安妮突如其來的尖叫聲嚇了一跳,陡地一抬頭,「砰」地一聲,重重地撞在車頂上,她也顧不得疼痛,立時縮回了頭,
  向安妮望來,只見安妮的雙眼,盯住了行李箱,她的輪椅,卻在不住地向後退著,臉上的神情,十分可佈。
  穆秀珍忙奔了過去,道:「什麼事?」

  安妮指著行李箱,道:「秀珍姐,你看。」
  穆秀珍陡地轉過頭去,她也不禁陡地一呆。
  在行李箱中,有一個人,身子捲曲地伏著,那個人顯然已經死了,在他的背部,有兩個槍洞,流出來的血,已經在他黑色的外套上凝結了!
  穆秀珍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氣。冷哼道:「好傢伙!」

  她伸手在那人的肩頭上扳了一扳,那人的身子,一個翻轉,從行李箱中,跌了出來,安妮又不由自主,尖叫了一聲。
  穆秀珍瞪了她一眼,道:「別叫,如果你看到死人就要尖叫的話,那麼,你還是到學校去寄宿的好,怎能和我們住在一起?」

  安妮狠狠地咬看手指,道:「不,我並不是害怕。」
  「那你為什麼尖叫?」
  「我‥自己也不知道,我以後不會再叫了!」安妮說。
  穆秀珍蹲了下來,那死者樟頭鼠目,賊頭狗腦,看來絕不像是什麼正經人,他的那件西裝上衣,十分的不稱身,而且很殘舊。
  穆秀珍在他的身上搜了搜,什麼也沒有找到,她轉過頭來,道:「安妮,快打電話告訴蘭花姐,我們又發現了一個死人。」

  安妮由於緊張和興奮,她一直是蒼白的臉色,這時顯得十分之紅,她控制著輪椅,進了屋子,她知道急傷和意外的傷者,
  都是被送到市立第六醫院去的,是以她迅速地在電話簿上,找到了第六醫院的電話,打通之後,便叫木蘭花聽電話。

  她等了一會,一聽得電話筒又被人拿起來的聲音,她便叫道:「蘭花姐!」

  可是,那面傳來的,卻不是木蘭花的聲音,而是高翔在講話,高翔道:「誰?你是安妮?蘭花怎麼還沒有來?我等了她很久了。」
  安妮呆了一呆,驚詫地說道:「她是緊跟著傷者去的呀。」
  「傷者早已到了,醫生正在進行搶救,你有什麼事?」

  「高翔哥哥,」安妮用緊張而神秘的聲音道:「我們又找到了一個死人,在那輛汽車的行李箱中,他背部中了兩槍。」
  高翔呆了一呆,道:「蘭花知道麼?」
  「她不知道,是她走後我和秀珍姐找到的。」
  「好,我派人來將屍體送到殮房去。」

  安妮不禁有點失望,道:「就這樣了麼?」
  高翔笑了起來,道:「當然就這樣了,我不能來,我在等蘭花,納爾遜的傷勢十分重,而且,他是一個十分重要的人物。」
  「好吧。」安妮放下了電話。

  她又回到了汽車旁邊,向穆秀珍報告打電話的經過,穆秀珍也無可奈何,道:「好吧,那我們只好等黑箱車來再說了。」
  安妮忙道:「秀珍姐,我們為什麼不能去追查一下這死者的身份?這死者和納爾遜的受傷,一定是有關連的,我們或許可以得到很好的線索!」
  穆秀珍道:「話是不錯,可是--」

  她是想說,他已仔細地搜索過那屍身,一點東西也未曾發現,實在無從追查起的。然而,她才說了一半,一輛跑車,像一頭顛馬一樣衝了過來,突然停下。
  那輛突如其來的跑車,打斷了穆秀珍的話頭。

  而跑車才一停,從車子中,便跳出了一個穿看花格子外套的傢伙來,向穆秀珍笑了一笑,道:「請問,木蘭花小姐是住在這兒麼?」
  穆秀珍很討厭那人油腔滑調的樣子。她冷冷地道:「是啊,你是--」
  那人道:「我是--」

  可是他卻並沒有講出他是什麼人來,他只講了兩個字,一低頭,便看到了那死者,只聽得他像做戲似地叫了起來,道:「噢,他死了!」
  他一面叫,一面蹲下身去,用極其迅速的手法在死者的身上,搜尋起來,穆秀珍冷笑一聲,道:「你不必找了,我已經找過了,什麼也沒有。」
  那人一點也不覺得尷尬,他立時站起身來,道:「是麼?我看,你是找得太不小心了,你看,我在他身上,找到了這個!」」

  他突然一揚手,就像是變魔術一樣。他的手中,已多了一柄小型的手槍,指住了穆秀珍,同時,他也現出了獰笑來,道:「進去!」
  穆秀珍又是吃驚,又是發怒,大喝道:「你做什麼?」
  「進去!」那人又厲喝一聲,「別以為我不會開槍!」
  「安妮!」穆秀珍大聲叫著。

  安妮就在她的身邊,那個持槍威嚇著穆秀珍的傢伙,對於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瘦弱小女孩,全然未曾注意,直到聽得穆秀珍大叫,他才呆了一呆。
  然而,當他發覺安妮的存在時。卻已遲了一步,安妮的手指,已經向一個鈕掣上按了下去,她一按下那個鈕掣,輪椅扶手的尖端,
  大約有五吋來長的一截,突然向前伸了出來,就像是一隻拳頭一樣,伸出了四五呎,重重地擊在那人的後腰上!

  那一擊的力道是如此之猛,而且,那人被擊中之後,還根本不知道擊中他的是什麼,他的身子猛地向後,仰了下去。

  也就在這時候,他扳動了槍機,他連續扳動了三下,可是他的身子徒然在向後仰去,他自然也射不中任何人,而穆秀珍早已一頭向他撞了過來,
  在「砰」地一聲,撞中他的胸口之際,雙手還在那人的腰際,將他的身子,直托了起來。

  那人一聲怪叫,身子被托得在半空之中,翻了一翻,又跌了下來,他跌了下來之後,恰好跌在跑車之中,而他的動作,也十分機靈,
  一跌進了跑車,不等身子坐好,便已經踏下了油門,車子發出了一陣吼聲,已經向前衝了出去。

  穆秀珍再度向前撲出。可是她撲出的速度,當然比不上車子衝向前的速度,她撲了一個空,就勢在地上打了幾個滾,滾了開去,
  
  一面高叫道:「安妮!」
  安妮急道:「我不敢用火箭。」
  「用別的!」穆秀珍急叫著。
  就兩句話的工夫,跑車已然駛出二十多碼了,安妮雙手齊用,她按下左首的一個掣,輪椅突然以極高的速度,追了上去。
  同時,她又按下了另一個掣,幾下槍擊過處,子彈貼地射出,跑車左面的輪胎,突然之際,癟了下來,已被射中了。

  那輛跑車,這時至少是以時速六十哩的速度在向前衝去的,而且那人的身子還未曾坐正。跑車根本不是在很好的控制之下。
  在那樣的情形之下,突然一隻輪胎被子彈射中,車身便突然向旁一側,連翻了兩個筋斗,「轟」地一聲響,撞在路邊的岩石上。
  那個人的身子,立時翻了出來,他看來並沒有受傷,因為他立時滾了一滾,滾到了另一塊岩石後,這時,那輛跑車已經燒起來了。
  而那人才一滾到了石後,立時向前射了幾槍。

  安妮的輪椅,仍然在向前衝去,子彈呼嘯著在她的身邊掠過,穆秀珍大叫道:「安妮,快回來!」她向前奔出了幾步,但是又不得不伏下來。
  可是安妮的輪椅,卻並不停止,只見在她的輪椅之前,伸起了一塊鋼板,擋住了子彈。而鋼板上又鑲著一塊小小的鋼化玻璃,
  足可以使她看清眼前的情形。

  她的輪椅直到了那人藏身的岩石之前,那人駭然之極,從石後跳了出來,向前奔去,安妮大叫道:「快拋下槍,舉手投降!」
  那人一面向前奔著,一面又連射了三四槍。
  可是,那三四槍,卻一齊射在輪椅前面的鋼板上,被擋了開去,而安妮也已按下了另一個掣,「嗤」地一聲,一枚鋼針,已向前射出。
  那枚鋼針,和木蘭花特製的麻醉槍的功效是一樣的,在射中了人之後,會使人昏迷不醒,那一支針,射中了那人的小腿。
  那入停了一停,拔去了那枚鋼針。

  可是,等到他再想站起來的時候。卻已經不能,藥力已然發作,他的身子略挺了一挺,便已搖晃著要向下跌去。
  
  恰在這時,安妮的輪椅,疾衝了過來,「砰」地一聲,正撞在那人的身上,將那人撞得在地上打了幾個滾,才不動了。
  安妮按掣收起了鋼板,轉過頭來,叫道:「秀珍姐,你快來,他昏過去了,這個人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,你快來啊!」

  穆秀珍不待安妮呼喚,便已奔了過來,她伸手在安妮的頭頂之上拍了一下,道:「安妮,你做得好,這是一條大線索!」
  安妮高興得兩隻手指一起放在口中咬著,穆秀珍已抓住了那人的衣領,將那人提了起來,拖著他,一直來到了家中。
  她們到了家中,才聽到電話鈴在不住地響著,穆秀珍將那人放在地上,拿起了電話來,道:「我是秀珍,你找什麼人?」

  「秀珍,我是高翔,蘭花怎麼還不來啊?」
  穆秀珍呆了一呆,道:「不會罷,她早就去了啊?」
  高翔的聲音,十分焦急,道:「那麼,她可能在路上遭到了什麼意外了,秀珍,你要小心一些才好,我已和納爾遜談過了。」
  穆秀珍興奮地道:「高翔,我們又捉住了一個人!」

  高翔呆了一呆,道:「什麼?」
  「我們捉住了一個人,那人開跑車,來死者的身上搜索,又想用槍威脅我,但是卻被我和安妮兩人合力捉住了,我看這人不是好人。」
  高翔停了片刻,道:「秀珍,好好地看著他,別太兒戲了,這件事牽涉得十分大,是一件十分嚴重,非同小可的事情。」
  穆秀珍有點不高興。冷冷道:「誰把它當作兒戲了?」

  「我只不過向你說明一下事情的嚴重性,秀珍。我可能會來看你,而且,我還擔心木蘭花的安全,你們在家中,不要離開。」
  「知道了!」穆秀珍放下了電話。

  她將那人的雙手,反縛在沙發的扶手上,然後,又向那人注射了一針,在注射了一針之後。那人的頭,慢慢地抬了起來。
  穆秀珍又在他的臉上,重重地摑了一下,那人怪聲叫了起來,睜大了跟,他自然是立即弄明白了他目前的處境,
  是以他的臉色,變得十分的難看起來。

  穆秀珍望著他,冷冷地道:「若是你再怪叫,那只是自討苦吃,我問一句,你回答一句,老老實實,不准玩什麼花樣!」
  那人裝出一付可憐巴巴的樣子,但是他的眼珠,卻在骨碌碌地亂轉,一望便知道他不是在轉什麼好念頭,
  只聽得他連聲答應道:「是!是!」

  「你是什麼人?」
  「我?」那人轉著眼珠,「我叫王德財,我是商人!」
  穆秀珍一聽,火便往上冒,她「呸」地一聲,道:「你是商人?你是商人的話,為什麼鬼鬼祟祟跑來搜死人的身,又隨身帶著槍?」
  那人仍是厚著臉,嘻嘻笑著,道:「我的確是商人啊,小姐,你將我的手鬆開來,我給你看一件東西。你看了一定會有興趣的。」
  穆秀珍「哼」地一聲,道:「你若是不說實話只有自己吃虧,我不會搜你的身麼?你有什麼,我不會自己找麼?」

  那人道:「你是一位小姐,在我身上亂找,這不‥‥」
  穆秀珍臉上一紅,怒道:「住口!」

  那人又閉上了嘴不出聲,穆秀珍氣了片刻,又道:「那死者是什麼人?噢,安妮,你到外面去等著,黑箱車就要來了。」
  她問到了那死者是什麼人,才想到那死人還躺在汽車的旁邊,而黑箱車若是來了,沒有人告訴他們,也是不行的,所以她就叫安妮出去。
  安妮答應了一聲,轉著輪椅,向外而去。那人望著安妮的背影,道:「這女孩子的那張輪椅,可是厲害得很啊,是在哪裏製造的。」

  那人的態度,似乎越來越是鎮定,這令得穆秀珍心中十分氣惱,心中在盤算著,用什麼辦法。可以使那人講出實話來。

  她正在想著,忽然聽得安妮的聲音,從外面傳了過來,只聽得她叫道:「秀珍姐,秀珍姐!」她的聲音,顯得十分的惶急。
  穆秀珍一呆,連忙抬頭向外面望去。

  只見安妮正在向她拼命地招著手,穆秀珍大聲道:「安妮,別大呼小叫,什麼事?」
  「秀珍姐!」安妮仍然大叫看,「那死人不見了!」

  穆秀珍陡地一鑲,她跳起來向外便奔出去。
  她一面奔出去,一面也叫了起來,道:「你說什麼?」

  可是她這一個問題,卻不須要安妮的回答,她自己也可以得到答案了,因為這時,她已然奔到了汽車之旁,
  而且,她也可以看到。那死人已然不在了!

  一個死人,並不是一枚針。穆秀珍是可以立即肯定死人已不在了的,她立時抬頭向前望去,只見前面,在通向南區的路上,似乎正有一輛車在疾駛而出!
  死人自己是不會走路的,如果有人盜走了死人,那麼,最可能就是駕著依稀可見的汽車的人了,穆秀珍心中,所想起的第一個念頭便是;追上去!
  她一閃身,進了納爾遜開來的那輛車子,一面發動車子,一面道:「安妮,你好好地看住那人,別讓他出什麼詭計!」

  安妮急叫道:「秀珍姐,你呢?」
  「我去追前面那輛車子,你別怕,高翔就快來了!」

  等到穆秀珍講到「高翔就快來了」之際,車子已然箭也似地向前駛了出去,安妮忙大聲叫道:「秀珍姐,你放心好了,我不怕!」
  她也不知道穆秀珍是不是聽到了她的叫聲,因為穆秀珍的車子,已然絕塵而去。而她雖然說不怕,但是穆秀珍走了之後,她卻感到了一陣寒意。
  她自然十分希望有像如今這樣的一日,由她自己一個人,來單獨對待一個歹徒,然而,真到了這時候,她卻緊張得手心發冷了。
  她在路邊,並沒有呆了多久,便立時回到了屋中。

  那被反手縛在沙發上的傢伙,露出了兩排白森森的牙齒,向她笑著。道:「小姑娘,只剩下你一個人了麼?你怕不怕?」
  「哼。我怕什麼?」安妮立時回答,而且,她立即補充道:「高翔哥哥就要來了,而且,若是你想耍什麼花樣,我就對你不客氣!」
  那人笑了起來,道:「我已經給你們綁住了,還有什麼花樣可耍?你剛才叫什麼?那死人不見了。死人怎麼會不見的?」
  安妮沒好氣道:「當然是被人偷走的了!」

  那人卻搖著頭。道:「我說不是,死人是自己站起身來:一跳一跳跳走了的,而且,這死人這時,正站在你的背後!」
  安妮給他說得心中生寒,忍不住回頭看去。
  而當她回過頭看去之際,她不禁整個人都呆住了!
  那死人站在她的背後!

  安妮可以肯定,那真是那個死人,他那種樟頭鼠目的樣子,安妮在看了一眼之後,就不會忘記的,在那一剎那,安妮真的是嚇呆了!
  而當她略一定神下來之際,那「死人」雙手一伸,已然抓住了她的肩頭,將她的身子,直提了起來,用力一摔。摔到了一張沙發上。
  安妮坐在那張雲四風替她特製的輪椅之上,只要她有準備的話,那麼,她足可以對付一排軍隊,
  但如果她一離開了那張輪椅,那就是什麼能力也沒有的一個可憐的殘廢小女孩!

  而那「死人」卻一出手就將她提了起來!

  那「死人」一將安妮拋出,立時彈出一柄極鋒銳的小刀來,割斷了繩子,那人也立時一躍而起,「死人」問道:「怎麼樣?」
  「不知道是不是在她們處,但我們如今,卻佔上風了!」
  「佔個屁!」「死人」悻悻地罵著。

  「怎麼不是?」那人向安妮指了一指,「將這小女孩帶走,不怕木蘭花不聽我們的話,不知道五號對付木蘭花,對付得怎麼樣了?」
  「不知道。」「死人」回答著,「我們快將她帶走!」

  他一面說,一面伸手在皮帶上,除下了皮帶拉子來,拔動了一個掣,道:「快派車子來。我是二號,我們在木蘭花家中。」
  他向那人使了一個眼色,那人走了過去,用力將安妮的手背,反扭了過來,痛得安妮想哭,但是她卻竭力忍者,不讓淚水淌出來。
  她緊緊地咬著嘴唇,道:「你們要帶我到什麼地方去?」
  那人獰笑看;道:「好地方,乖乖,帶你到好地方去!」

  他負起了安妮,向外便走,「死人」跟在後面,一出了鐵門,便看到一輛咖啡色的小房車疾馳而至,
  兩人先將安妮推了進去,然後,他們也鑽進了車廂。

  他們的動作十分之快,那輛小房車停了不會超過半分鐘,便立時向前,疾駛而去,而只不過過了兩分鐘,黑箱車便到了。
  等到黑箱車駛到的時候,在木蘭花的住所之前:已經沒有車,也沒有死人。黑箱車中的人,莫名其妙地四周尋找,又按著門鈴。
  五分鐘後,正在黑箱車的司機,感到茫無頭緒,就要離去的時候,高翔也趕到了。高翔進入了客廳,他只看到了幾根斷繩。
  而這時候,天色又變得十分陰暗,雨勢也變得很大了!

  木蘭花駕著車,迅速地向市立醫院駛去,她的心情十分沉重,納爾遜受了傷,向納爾遜開槍的人,一定是想殺死牠的!
  而納爾遜之所以沒有死,那全然是一種幸運!

  謀殺納爾遜的人,當然是和那兩顆失蹤的氫彈有關連的。這件事,木蘭花本來是下定了決心不插手的,但是如今......
  木蘭花想到了這裏:不禁苦笑了一下。

  因為不要說納爾遜受了重傷之後,還勉力支持著來到了她的家前,就算不是,納爾遜是她的好朋友,她也不能袖手旁觀的。
  那兩顆氫彈,是在北極失去的,但是和氫彈有關的爭奪鬥爭,卻由於納爾遜來到了本市,而延綿到本市來了,
  如果真有人盜走了那兩顆氫彈,那麼,敢於向氫彈下手的人,當然不是普通人了,那是一個什麼樣的犯罪組織呢?木蘭花一直在想著,
  直到她的車子駛進了市區,她才不得不將注意力集中在駕駛上,而也就在這時,她發現了那輛跟在她後面的車子。

  木蘭花為了肯定後面這輛車子是不是真的在跟蹤他。她故意轉了兩個不應轉的彎,可是那輛車子,仍然緊跟在她的車後。
  木蘭花冷笑了一下,心中反倒高與,因為跟蹤她的人,如果就是想謀殺納爾遜的人的話,那麼,她倒是立即可以得到線索了。
  她繼續向前駛著,直到來到了一條十分窄的窄路,她才突然轉了進去,在她後面的那輛車子,也立即跟了進來。

  而木蘭花在駛進了二十來碼之後,她的車子,突然以極高的速度,向後退去,那是後面車子所絕對料想不到的一件事!
  「轟」地一聲響,木蘭花的那輛車子,已然和後面的車子相撞了,那一撞的力道十分大,木蘭花是早有準備的,一撞車,
  她便己閃身從車中跳了出來。

  而當她奔到了後面的一輛車子旁,用力拉開了車門,用槍指住了後一輛車的司機時,那司機才從驚愕之中,定過神來。
  木蘭花冷笑了一聲,一側身,進了直子。在那司機的後面,坐了下來,她的槍指住了司機的後腦,道:「將車子退出去。」

  那人道:「是‥是‥‥」
  車頭雖然整個撞得癟了進去,但是車頭卻還可以駛得動,車子退出了那條窄路,木蘭花才冷冷地道:「送我到市立第六醫院去。」
  那人又答應了一聲,木蘭花的槍口,在那人的後腦上輕輕敲了一下,道:「你為什麼跟蹤我?是不是怕我查出你們謀殺了納爾遜?」
  那人的身子陡地一震,並不出聲。

  木蘭花的聲音,變得極其嚴厲,大喝道:「快說!」
  那人突然停下了車子,道:「蘭花小姐,如果你能聽我幾句話的話,那麼,對你,對我,都是有極大的好處的,你肯聽麼?」
  「我肯聽的,但是你要一面駕車。」

  那人又駛動了車子,道:「蘭花小姐,你別聽納爾遜的話去找那兩顆氫彈,那兩顆氫彈,如今已屬於我們的了!」
  木蘭花陡地呆了一呆,她當然早已料到,那人可能和氫彈被盜一事有關,但是她絕未曾料到,事情竟來得如此之直接,而且來得如此突然。
  她沉聲道:「你的所謂「我們」,又是怎麼一回事?」

  「那是我們的組織。」
  木蘭花冷笑了一下,道:「我曾經見過許多這樣的組織了,黑龍黨,秘密黨,暗殺黨,你們的組織,又是什麼新花樣?」
  那人道:「我們的組織,和這些組織是不同的,我們的組織分成三部份,第一部份是策劃組,第二部份是研究組,第三部份是行動組。」
  「聽起來,好像很龐大。」木蘭花有點譏刺地說。

  「是的。」那人竟直認不諱,「像你那樣的人才,蘭花小姐,如果加入我們的話,你可以成為策劃組的第二號首領。」
  木蘭花冷笑了一聲,道:「如果我再聽得你講一句類似的話,那麼,我就請你吃一下耳光,而且,出手是非常之重的。」
  那人聳了聳眉,道:「當然我明白,要邀請你加入,是近乎不可能的事,然而我至少會請你不要干涉我們這一件事。」

  「為什麼我不要干涉?」
  「因為我們所做的事,自問是對得起人類的良知的。」
  「對得起人類的良知?」木蘭花「哈哈」大笑了起來。
  這實在是一個最大的諷刺,這樣的一個組織,膽大包天到了做出這樣的事情來,然而,他們中的一份子,卻居然在高談「人類的良知」!
  在木蘭花的笑聲中,那人又停下了車。

  他用一種十分沉重的聲音道:「小姐,你是在笑我不配談人類的良知,是不是?但是你聽完了之後,你就知道我的話是有道理的了。」
  那人的語言是如此之深沉,令得木蘭花也為之一呆,她不再大笑,只是冷冷地道:「好,那麼你不妨詳細地向我說說。」
  「小姐,人類現在最大的危機,就是核子戰爭,核子戰爭一旦爆發,那麼,人類的末日也就到臨了,所以核子武器,是最罪惡的東西。」

  木蘭花並沒有出聲,核子武器是罪惡的,還是反罪惡的,這是一分見仁見智的問題,木蘭花並不打算和這個人辯論這問題。
  那人又道:「許多不自量力的國家,為了維持窮兇極惡的擴應政策,不惜要老百姓勒緊褲帶捱餓,將巨量的金錢,

  放在製造核子武器上,這不是罪惡麼?」
  木蘭花皺起了雙眉,道:「你是在作政治演說麼?」
  「不,我只是想說明一個問題,以我們的人力、物力而論,我們可以做許多事情,但是我們卻只是向氫彈下手,

  那就是因為氫彈的本身,就是一種罪惡。」
  「在邏輯上,那並不能證明你們的行動是聖潔的。」
  「可是,我們有了一個決定,我們由此所獲得的金錢,將以其中的百分之四十,來建立一個規模宏大的研究中心,這個研究中心的工作,
  是研究如何防治癌症,和人類其他的疾病。人類不去研究如何救人,而致力去研究如何殺人,那是最無知的行為!」

  木蘭花呆了半晌,她甚至不去催那人開車。
  因為那人的話,實在是十分有道理的!

  人類還有許多不能克服的疾病,像癌症,像心臟病,那並不是人類沒有能力去克服這些,
  如果將用來發展核武器的人力、物力都致力於防治疾病的研究....
  木蘭花在呆了半分鐘之後,才道:「你這種說法,很接近和平主義者的理想,但是,丁七手不是死在你們的手中了麼?你們一樣在殺人!」
  那人攤了攤手,道:「為了救更多人,我們有時,也不能不以殺人做手段,丁七手是和納爾遜勾結了來騙你的,你知道麼?」
  如果木蘭花不是早已知道了這一點的話,那麼,她聽到那人這樣講,一定會非常之吃驚了,但這時她卻只是冷冷地道:「我早知道了。」

  「納爾遜要你幫他們去找回那兩顆氫彈,他是想得到那筆獎金,但是沒有這筆獎金,他們一樣可以維持下去,
  而我們得到了錢,就可以造福人群了。」

  木蘭花又想了片刻,才道:「那麼你們準備用什麼方法來得到錢。而且,你們要得到多少錢,才肯將氫彈交出來呢?」
  那人道:「蘭花小姐,我對你講的一切,全是十分坦白的,我們的研究組專家,已經檢查過那兩顆氫彈,
  知道它只能保持四十天的安全,我們準備在最後五天之前,向氫彈的所有國提出條件來,我們所要的數目,是他們出的獎金的三倍。」

  木蘭花又沉默了半晌。
  那人繽道:「蘭花小姐,而我們之所以重傷了納爾遜,殺了丁七手,我們的目的只有一個,那便是不想你插手這件事。」
  他講到這裹,略頓了一頓,轉過頭來,道:「因為我們的組織雖然龐大,但是仍然不想與你為敵,所以我必須向你闡明我們的宗旨。」
  木蘭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道:「很好,你這闡釋工作做得十分成功,只要你們不再在本市生事,我就不會管這件事。」

  木蘭花本來就不準備管這件事的,而如今她又知道了氫彈沒有自動爆炸的可能,因為對方必然會接受他們的條件的。
  在那樣情形下,她自然更不想多管閒事。

  她講完之後,伸手在那人的肩頭上拍了一下,道:「現在,送我到第六醫院去,納爾遜的傷勢十分重,我一定要去探視他的。」
  那人沒有再說什麼,駕車將木蘭花送到了醫院門口,木蘭花並沒有再為難那人,她下了車,由得那人單獨地離去了。
  而在木蘭花到了醫院之後,高翔已走了。

  穆秀珍將車子開得十分快,快到若不是她那樣高超的駕駛術,便十分危紅程度,她在十五分鐘之後,便漸漸接近了前面的那輛車子。
  又過了五分鐘,她更以極高的速度,超過了前面的那輛車,而且,立時將車子轉了過來,打橫攔在路中心,阻住了後面的車子。
  後面的車子,發出了一陣極其難聽的剎車聲,停了下來,當穆秀珍跳出車子來的時候,一個彪形大漢,也從車子跳了出來。

  那大漢跳出來的時候,是緊緊地握著拳頭,滿面怒容的,可是,當他看到了穆秀珍的時候,他卻只是揚了揚拳領,並沒有打下來。
  可是他仍然大聲吼叫道:「小姐,如果你不是想進監獄去的話,那麼你一定是想進神經病院去了,快移開你的車子!」
  穆秀珍伸手叉住了腰,「哼」地一聲,道:「說得倒好聽,你將那死人弄到什麼地方去了。」

  那大漢嚇了一跳,道:「什麼?死人?」
  「是的,背上中了兩槍的那個!」
  「噢!」那大漢伸手拍著自己的額角,「那你不需要進神經病院了,你一定是從那裏出來的。小姐,請你別再耽擱我,好不好?」
  穆秀珍厲聲道:「誰和你油腔滑調?那死人呢?」

  那大漢苦笑看,道:「小姐,你堅持有死人的話,那麼你可以自己去找的。」
  穆秀珍瞪了那大漢一眼,衝向他的車子,裏裏外外地找了一遍,她找的仔細程度,不要說是一個死人,就是一隻死螞蟻,也可以找得到了。
  但是,她卻什麼也沒有發現。

  她顯得十分尷尬,她知道自己是找錯人了,她慢慢地退向自己的車子,可是她卻還裝出了一副惡相來,道:「一定是你在半路上將死人拋掉了!」
  「小姐,我要死人來做什麼?」
  「或許,你喜歡吃人肉!」
  穆秀珍說著,迅速地跳進了車子。轉了一個大彎,颼地一聲,便在那大漢的身旁擦過,向前疾駛而去,只留下那大漢在發征!
  木蘭花比穆秀珍早回到家中,她回去的時候,正好遇上高翔正在團團亂轉,一籌莫展,然後,穆秀珍也趕回來了。

  等到穆秀珍回來之後,高翔和木蘭花知道了事情的經過,但是在穆秀珍離開了之後,又發生了一些什麼事,他們卻不知道。
  而他們所知的,只是一項極其嚴重的事實;安妮不見了。安妮是落在什麼人手中呢?她到什麼地方去了?他們三人全不知道。
  木蘭花用譴責的眼光望著穆秀珍。

  穆秀珍本來就難過得想哭了,這時索性哭了出來,道:「我怎知道離開一會,就會出事的?她‥‥有萬能輪椅的啊。」
  木蘭花嘆了一聲,再責備穆秀珍,也是於事無補的,她皺著眉。來回地踱著,安妮到哪裏去了?安妮的本身,是一點作用也沒有的,
  擄去安妮的人,一定是對自己有所要脅,那麼,他一定會和自己聯絡,焦急是沒有用的,在毫無線索的情形下,只好等待著。
  她嘆了一聲,坐了下來。

  而這時候,安妮的眼被黑布縛著,雙手也被反縛著,還在車廂之中,她不知道自己被人帶到什麼地方去,而她也絕沒有反抗的力量。
  坐在車前面的那兩個人,面有得色,穿花上裝的人駕著車,他恭維著另一個人,道:「你裝死的功夫真好,
  二號,難怪你的外號叫做『死人]。」

  「死人」得意地笑了起來,道:「那不算什麼,有一次我裝死,使得驗屍官都分不出我是真死還是假死...‥
   今天我們本來是想抓穆秀珍,現在抓了這小女孩,多少有一點用處,我看木蘭花是無論如何不會再插手管這件事情的了!」
  花上裝的人又笑道:「不知道五號的「心理攻勢」怎樣了?如果他竟能令木蘭花相信我們會去建立一個研究中心,那就太好笑了!」

  「死人」哈哈地大笑起來,車子在笑聲中疾駛向前!
  車子駛出了十來碼,在沿海的一幢洋房前停了下來。
  那一帶房屋,全是極雅緻的小洋房,是著名的別墅區。

  車子停下,花上裝的人和「死人」便將安妮抬了出來,洋房中也有人走出來接應,

  「死人」向接應的人道:「不必怕她逃走。她是一個殘廢,我們好好地對待她,
   她是木蘭花不敢插手理我們的最佳保證,哈哈,我們可以放心行事了!」

  那幾個人答應,抬起了安妮,走進了屋子。
  在他們進了屋子之後不久,和木蘭花談過的那人也回來了,他的腳步十分輕鬆,當他走進客廳,看到那兩人時,便吹了一下口哨。
  「死人」問道:「五號,你進行得如何?」

  五號開心地笑了起來,「木蘭花完全相信我了,她已經答應不插手,她還是容易騙的,要知道她畢竟是女人,哈哈!」
  「死人」的神情也十分輕鬆,道:「現在我們可以真正放心了,因為我們還捉到了一個人質,那是一個殘廢的小女孩。」

  五號呆了一呆,道:「安妮?」
  「死人」道:「是的,那樣,木蘭花不敢妄動了。」
  五號的面色突然變了,他厲聲道:「你們幹了些什麼?你們這些蠢才,究竟幹了些什麼?快將安妮送回去,並且向木蘭花去道歉!」

  他一面叫著,一面衝到了「死人」的面前,揚著手,他的神情十分激動,像是恨不得將「死人」拉住再狠揍一頓一樣!
  「死人」霍地站了起來,道:「這不關你的事,這是我們行動組的事情。我們有權利這樣做。這可以使得木蘭花就範!」

  五號的面色難看之極,他後退了兩步,突然大笑了起來,道:「你們錯了,你們已將這些日子來我們所做的工作一筆勾銷了!」
  他講到這裏,略頓了一頓,又大笑了起來,道:「我好不容易騙信了木蘭花,使木蘭花答應了不再和我們作對,可是你這自作聰明的傻瓜--」
  他話未曾講完,「死人」已大喝一聲,道:「住口!」

  他一面呼喝著,一面向前走出了兩步,來到了電話几旁,拿起了電話來,道:「五號,我們不必爭辯,我立時可以和木蘭花通電話,
  告訴他我們架走了安妮,作為人質,看她有什麼反應,我猜想她一定是乖乖地不敢妄動,你著急什麼?」
  「五號」像是聽了最好笑的事一樣,不斷地笑著。

  而「死人」已經撥動了電話。他們是一臉得意洋洋的神色,他等了並沒有多久,電話就有人接聽了,他沉聲道:「我要木蘭花聽電話。」
  五號走過去,在一個傳聲儀中按下了一個掣,木蘭花的聲音就清楚地傳了出來。使得在客廳中的每一個人都可以聽得到。
  「我就是木蘭花,你是那一位?」那正是木蘭花的聲音。

  「你可以不理會我是誰,我有一件事通知你,安妮現在在我們的手中,他將受到良好的待遇,除非你還是要插手理我們的事。」

  「理你們的什麼事?」
  「氫彈,小姐,那兩顆氫彈,你明白了麼?」
  木蘭花沉默了幾秒鐘,然後,聽得她發出了一下冷笑聲來,道:「本來,我已經答應了你們中的一個人,我不理會這件事的了。」
  「是啊,我想安妮在我們這裏,可以使你更切實地履行你對我們的保證,而不致於中途變卦!」「死人」的語氣咄咄逼人。

  可是木蘭花卻笑了起來,道:「你錯了,本來,你們已使我相信你們這樣做,一半是為了自己,但至少有一半是為了全人類的利益,
  但如今,你們竟使用了這樣卑鄙的手段,這就證明你們對我所說的,全是謊話,所以,我改變了決定!」

  「死人」的面色,變得極其難看。
  他急速地喘了一口氣,道:「你的新決定是什麼?」
  「我的新決定是;我決定插手管這件事!」
  「死人」臉上的神情更加難看了,他咆哮了起來,道:「你這樣決定,會使我們用嚴厲的辦法來對付安妮的,你可會--」
  然而,「死人」的吼叫聲還未完,「答」地一聲,木蘭花正在那邊,已將電話掛上了,「死人」抓住了電話,愣愣站著。

  木蘭花放下了電話,穆秀珍神色蒼白地叫道:「蘭花姐,你剛才在電話中那樣說,如果他們真的對安妮不利的話,那麼怎麼辦?」
  木蘭花沉雙道:「秀珍,你以為我會害死安妮麼?」
  「當然不,」穆秀珍著急地道:「可是--」

  但木蘭花像是根本末曾注意穆秀珍看急的神態,她轉過頭去,道:「高翔,我知道剛才和我通電話的是什麼人,他是死人!」
  穆秀珍嘆了一口氣,道:「蘭花姐--」
  木蘭花望向她,道:「秀珍,剛才和我通電話的人就是你在汽車行李箱中發現的那個死人,他以裝死出名,所以他的外號就叫『死人」,
  他是一個窮兇極惡的罪犯,我想,你總不以為應該接受他的威脅吧?我當然只好這樣回答他!」

  「那我知道,可是安妮--」
  「你放心,他們不會將安妮怎樣的,剛才,他們中的一個人,曾對我編了一套十分美麗的謊話,但是其中有一部份倒是真話,那是涉及他們組織的,
  他說,他們的組織分成三個小組,是研究組,決策組和行動組,「死人』毫無疑問的是屬於行動組的!」

  「那和安妮又有什麼關係?」高翔和穆秀珍同時問。
  「當然大有關係,行動組作出了這種行動,以為可以威脅我,如果我真的受了威脅,那麼他們內部之間,便沒有矛盾了。」

  「那麼現在呢?」
  「現在情形就不同了,我不接受威脅,我想:決策組的人,一定會將安妮送回來,向我道歉,仍然要求我不要理會這件事,
   這是救安妮的最好辦法!」穆秀珍和高翔兩人,還有點不怎麼相信,可是就在這時候,電話鈴又響了,
   木蘭花拿起了電話,電話中傳來了「五號」的聲音。

  「蘭花小姐,請允許我彌補一項可怕的誤會,我們的行動組的人,竟錯誤地帶走了安妮小姐,這實在是一項誤會,蘭花小姐--」
  木蘭花還沒有回答,穆秀珍已忍不住大聲叫了起來,道:「那麼,你們就快將安妮送回來!」

  「當然!當然,」五號忙道:「我們立即送回來,而且,我還會來拜謁蘭花小姐,負荊請罪,我們是一向憎厭暴力的。」
  木蘭花緩緩地鬆了一口氣,事情的發展,也和她所預料的一樣,這使得她十分快慰,她道:「好,我在家中等你來。」

  在木蘭花放下了電話之後,還不到半小時,一輛房車駛到門口停下。穆秀珍已迫不及待地奔了出去,車門打開,安妮的呼叫聲也傳了出來。
  穆秀珍連忙抱了安妮,「五號」跟著走了出來,來到了客廳中,向木蘭花說了很多好話,但是木蘭花的態度,卻仍然十分冷淡。
  最後,五號苦笑著;道「蘭花小姐,你在汽車中答應我的話,是不是仍然有效?」

  木蘭花早知他遲早會那樣問的。而木蘭花也早已準備好了答案,是以她連想也未曾想,便回答道:「當然仍是有效的。」

  五號滿意地站了起來,滿面帶笑,告辭而去。
  穆秀珍等到五號走了之後,才憤然道:「蘭花姐,若是我們不管這件事,那麼,豈不是便宜了他們這一群壞蛋了麼?」
  木蘭花雙眉向上,略略一揚,道:「誰說不管了?」

  穆秀珍大是高興,可是她卻又不明白,道:「蘭花姐,但是你剛才,又為什麼告訴那傢伙,說你答應他的話,仍然有效?」
  「是啊,」木蘭花笑著,「我答應他,如果他們不再在本市生事的話,那麼我就不會插手管這件事。可是他們卻又生事了!」

  「哈哈!」穆秀珍高興得手舞足蹈,「那是他們自己找死了,蘭花姐,我們若是找回這兩顆氫彈來,還可以得很高的獎金哩!」
  木蘭花卻嘆了一聲,道:「秀珍,我看你還是別高興得那麼早才好,因為我們是不是能夠勝利,現在是言之過早的。」

  穆秀珍卻全然不理會木蘭花的話,她是十分高興,安妮也操縱著輪椅,來到木蘭花的面前,道:「蘭花姐,我也該有些事情做做了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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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主題: 北極氫彈戰,第三章   北極氫彈戰 Icon_minitime周六 10月 04, 2014 12:04 am


第三章

  木蘭花笑道:「一定的,如果有適合你的任務的話!」
  安妮高興得揮舞著雙手,如果她不是殘廢的話,那麼她一定會跳起來的,她那種神情,令得在一旁的高翔,也笑了起來。
  木蘭花來回踱著,道:「第一步,我們仍須要和納爾遜聯絡,因為我們是無法單獨成事的,必須納爾遜合作才可以。」
  穆秀珍叫道:「走。到醫院看他去!」
  木蘭花瞪了她一眼,道:「你先留在家中照顧安妮,高翔。你在暗中,設法調查「死人」以及剛才那個「五號」的下落,
  我猜想,他們對我仍是不十分放心,一定會對我進行跟蹤和監視,而你就在暗中進行反跟蹤和反監視,保持主動。」

  高翔點著頭,道:「這件事交給我好了。」
  木蘭花向門外走去,道:「我到醫院去,下一步該如何行動,應該聽取納爾遜的意見才是。
  而且我想,國際警方一定有也有人在探視他了。」
  穆秀珍和安妮兩人,望著木蘭花向外走去,俱都顯出了一副無可奈何的神氣來,高翔接著向她們擺了擺手,也離了開去。
  不出木蘭花所料,當木蘭花來到醫院時,在嚴密戒備的特等病房中,已有兩名國際警方的高級人員,守在納爾遜的旁邊了。
  納爾遜在脫離了危險期之後,身子仍是十分虛弱,但是當他看到了木蘭花的時候,他卻還勉力笑了笑,
  用微弱的聲音,替木蘭花介紹那兩名高級警官。

  木蘭花和那兩名警官點頭為禮之後,才道:「納爾遜先生,我已經決定參加你們的工作了,但是我想獨立進行工作。」
  納爾遜一聽,他蒼白的臉上,立時因為興奮而紅了起來。他連聲;「那太好了,蘭花小姐,那實在太好了,真是太好了。」
  木蘭花笑了一下,道:「你對我們的希望別太高了,我想知道,如果我不答應的話,那麼,你們下一步的工作是什麼?」
  那兩個警官之一代答道:「我們去見那位唯一生還的駕駛員,
  因為只有他才可以提供給我們第一手的資料,使我們可以找到飛機失事的正確地點。」
  木蘭花點看頭,道:「我想這是正確的開始。這位駕駛員在什麼地方?由我去見他,好麼?」

  「當然好,」那兩個警官取出了一大疊文件,
  道:「這是有有關那位駕駛員的資料。和去見他的證件,他現在在南美,正接受嚴密的保護。」
  另一個警官補充道:「那位駕駛員是在南美阿根廷的首都,
  以國際警方人員的身份,你可以立時啟程,我們通知南美方面的人員來機場接你。」
  木蘭花點了點頭,道:「那麼,請你們詢問機場,下一班飛往南美洲的飛機--噢。不,國際警方有自己的飛機,不是麼?」

  「是的,但那只是小型的噴射機。」
  「那更好,可以使得我的行蹤更秘密些。」木蘭花向納爾遜笑了一下,「如果你放心的話,請你將事情交給我全權處理。」
  「當然放心的。」納爾遜高興地回答。
  「那麼,請兩位一小時後,在機場等我,我要去準備一下,一小時後我到機場來,兩位要注意是否有人跟蹤才好。」

  那兩個高級警官答應著,木蘭花已離了開去。
  她走出了醫院的門,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老者,向她做了一個手勢,她立即知道那是高翔,而高翔正在告訴她,一切平安。
  木蘭花裝成沒有看見。上了車,回到了家中,穆秀珍和安妮兩人,追著她問長問短,
  但是木蘭花卻只準備著遠行必要的東西,並不出聲。

  穆秀珍已經看出木蘭花要遠行了,她大聲道:「蘭花姐,你到什麼地方去?我和安妮也要去,你答應過我們一起進行的。」
  木蘭花嘆了一聲,道:「秀珍,我去見那位生還的駕駛員,希望在他的口中,得到一些線索,他在南美洲阿根廷的首都!」
  穆秀珍固執地道:「不管他在什麼地方!」
  木蘭花搖頭道:「你們一起去,是一點意義也沒有的,我們必然還要到飛機失事的北極去,那時,你們再同行,才有事可做。」
  穆秀珍翻看眼,安妮忙道:「蘭花姐,你不必留下秀珍姐照顧我的,我可以住到高翔哥哥的家中去,那麼秀珍姐便可以和你一起去了。」
  木蘭花笑著摸了摸安妮的頭髮,
  道:「我不是這個意思,因為我這次,只不過是長途跋涉地去見一人,是用不著助手的,所以,才決定了一個人去的。」

  安妮嘆了一聲,穆秀珍反倒安慰她,
  道:「安妮,別失望,真要到北極去尋找氫彈。那才夠刺激。夠好玩哩,那時,我們就有份去了。」
  木蘭花又吩咐了她們幾句。便離開了家。一小時後,她駕駛的小型噴射機,已然衝天而起,飛離了本市,飛向南美洲去了。
  木蘭花以為她這次南美之行,是一點風險也不會有的,但是,她的估計去錯了。
  她的飛機,降落在布宜諾斯艾利斯北郊的一個秘密軍用機場上。

  她的飛機才一停定,便有一輛吉普車駛近來。當木蘭花跨出飛機時,吉普車在她出身邊停下,
  一個五十上下的禿頂男子跨出車子,道:「木蘭花小姐?」
  木蘭花點了點頭。
  那禿頂男子又道:「我是奉命來接你的。」
  木蘭花向那輛軍用吉普車望了一眼,那禿頂男子解釋道:「這個機場,是十分受國際特務注意的軍事機場,
  如果有華麗的房車開出去的話,就引人注目了。」

  木蘭花沒有再說什麼,跨上了吉普車,駛了出去,那個機場是開闢在森林之中的,一條公路就闢在森林之中,公路的兩旁,
  是鬱鬱蒼蒼,世界聞名的南美叢林,那禿頂男子並不出聲,只是專心開車,在行駛了將近一小時之後,木蘭花才看到了岔路。
  在岔路上,豎著路標,寫明離布市市區,還有十二哩,但是吉普車卻轉了一個彎,轉入了另一條小路,又駛出了半小時。
  那時,車子已駛出了森林的範圍之外了,在碧藍的天空下,看到了一大片美麗得出奇的草原,和三三兩兩的農舍,
  世界著名的阿根廷牛隻,正三五成群地在低頭啃草,恬靜得就像是一幅圖畫一樣。路上開始看到了別的車子,大都是貨車。
  直到車子又轉入了另一條彎路,木蘭花才看到了那座宏偉之極的古西班牙式的建築,禿頂男子這才道:「那駕駛員就在這裏。」

  木蘭花笑道:「這是很巧妙的安排啊,敵對方面是無論如何想不到他會在這裏的。」
  「那是我的安排。」禿頂男子有點得意。
  車子繼續向前駛著,已駛到了建築面前的草地,
  禿頂男子道:「在這裏,有兩個檢查站,你看到那株大樹沒有?大樹後有兩個人,有車輛經過,他們會出來的。」
  禿頂男子一面說看,一面按了兩下喇叭。
  四周圍十分寂靜,是以那兩下喇叭聲,聽來也十分的刺耳,木蘭花想叫那禿頂男子不要再按喇叭時,突然之間,槍聲響了!
  那一下槍聲,顯然是自那禿頂男子所指的大樹之後。
  傳了過來的,而那一下槍聲,事實上只不過是「啪」地一下響,絕不會比打開一瓶香檳酒嚮些。
  然而,木蘭花一聽就聽出,那是套有滅音器的手槍,所發射出來的聲音。那一下槍聲,是全然出乎意料之外的!
  是以木蘭花先是陡地一呆,然後才猛地去拉那人。
  可是,等到木蘭花動手去拉那位禿頂男子的時候,卻已然遲了,
  隨著木蘭花的一拉,那禿頂男子的身子,倒了下來,他的心口,有一個槍洞!

  木蘭花在那剎間的吃驚,實在是難以形容的!
  她幾乎沒有作任何別的考慮,便突然踏下了油門!
  也就在這時,第二下槍聲響了。但是由於木蘭花踏下了油門,車子如同野馬也似地向前衝了出去,是以那一搶並沒有射中她。
  木蘭花俯下身子,她無法很好地控制那輛車子,她聽憑車子直衝向前去,而車子衝出了幾十碼之後,她湧身自車中跳了出來。
  她的身子,迅速地接觸到了柔軟的草地!

  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剎間,她又聽到了幾下槍聲,她身子在草地上打著滾,
  直到她滾到了一株大樹之旁,她才迅速地閃身到大樹後面。
  而在這時,吉普車又向前衝出了十來碼,撞在一座石像的基部,「轟」地一聲,爆炸了起來,
  接著,便是熊熊的烈火。燃燒著那輛車子。
  木蘭花仍然伏在樹後不動,她已經將槍取在手中,車子轟轟發發地燒著,可是除了車子燃燒的聲音之外,
  四周圍靜到了極點,什麼聲音也沒有。
  木蘭花以為在樹後有人向自己狙擊,那麼,在車子燃燒之後,大宅之中,一定會有人奔出來看究竟了,
  可是,出乎她意料之外,巨宅中一點也沒有動靜。
  木蘭花在大樹後面,足足躲了二十分鐘。

  烈火已自行熄滅了,冒起了幾股濃煙,以及發出一陣十分難聞的氣味來,當火熄滅了之後,四周圍更顯得寂靜無比!
  但是木蘭花卻知道這種寂靜絕不是好現象,她未曾進過那大宅,但是她卻知道,
  巨宅中至少應該有十個國際警方的人員,在保護著那名駕駛員。

  而如今竟然一點動靜也沒有,那麼,這些國際警方人員,可能已遭了不幸,那麼,敵人方面,一共有多少人呢?
  他們未殺死自己當然是不甘心的,他們如今一點聲音也不出,那當然是在等待自己走出來,好自動送上去。給他們當目標!
  木蘭花想到事情的凶險,實是遠在自己的想像之上,是以她的行動,也更加小心了。她慢慢地伏下身子去,
  在她的身旁,恰好一有列被修剪得十分整齊的灌木,可以掩遮她的身形。
  她身子緊貼在地上,向前爬著。

  在野外,面對著狙擊手,對她來說,當然是十分不利的,她要進入那幢建築物去。
  那樣,她不但可以有效地躲避敵人,而且可以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!
  她一面伏在地上爬著。一面留心傾聽著最細微的聲響,她在爬出了七八碼之後,突然又聽到了「啪」地一下槍聲。
  她連忙轉過頭,透過灌木的根部,循槍聲看去,只見就在那株大樹之後。有兩個人迅速地閃了出來,他們一面閃出來,一面在不斷放著槍。
  他們放槍的目的,顯然是在保護他們自己。

  而他們在奔出了十來碼之後,也立時伏了下來,伏在離木蘭花約有三十碼的那一叢灌木之後,那地方,正對準了木蘭花剛才藏身的所在。
  木蘭花一看到這等情形,心中一動,連忙又悄悄地爬了回去,爬到剛才藏身的大樹之後,然後,她取出了一個小盒子來。
  小盒子只不過三吋見方,她打開了盒蓋,盒中是一個摺疊得十分好的橡皮人,木蘭花拉了一個掣,
  橡皮人迅速地充滿了氣,變成了和木蘭花一樣高下的一個人,且看來和木蘭花是一模一樣的:木蘭花仍然伏在地上,她慢慢將橡皮人推向前去。
  當那橡皮人被推出了大樹的樹幹之後,木蘭花又將那橡皮人輕輕地搖晃了兩下,就在這時,她聽到了「啪啪」兩下槍聲。
  木蘭花連忙一拉,將那橡皮人拉倒。

  而當那橡皮人倒了下來之際,木蘭花早已看到,那橡皮人的頭部,多了兩個孔,而且迅速地在洩氣。
  木蘭花用最快的速度將橡皮人搓成一團,向外拋了開去,而她自己,則倒到地上,
  當然,她沒有忘記在倒下去之前,在自己的額上,塗上看來像血漿一樣的顏料。
  她等了並沒有多久,便聽到了腳步聲。
  她甚至可以斷定,那是兩個人小步奔過來的腳步聲,她躺著一動不動,不一會,她又聽到了有人撥開灌木叢的悉索聲。
  然後,她聽得一個人叫道:「射中了!我們射中了!」
  另一個人道:「她是木蘭花麼?」

  先講話的那人道:「當然是她,木蘭花將來到這裏,我們的情報還會有錯麼?我們擊死了她,哈,這是一件極大的功勞。」
  另一個人比較細心些道:「她或者是裝死。」
  那一個大聲道:「廢話。我們一人一搶,都射中了她的頭部,是不是?什麼人在頭部中了兩槍之後還能夠裝死的,你倒說說!」
  那人一面說,一面用足尖來踢木蘭花的身子。

  可是,他的足尖還未曾碰到木面花的身子,木蘭花已突然反手一抄,抓住了那人的足踝,緊接著,又猛地向前一送。
  那一抄一送的結果,使那人突然仰天跌了出去,恰好撞在另一人的身上,而「血流滿面」的木蘭花,這時也已一躍而起。
  她一躍起來,便向前撲去,手中的槍柄,重重地敲在一人的前額上,那人連聲都未曾出,便昏了過去,另一人被撞倒在地,這時拔腳想逃。
  可是,木蘭花用腳一勾,那人再度跌倒,木蘭花勾動槍機,一粒子彈將那人手中的槍擊去,那人掙扎著站了起來,面色發青。
  木蘭花怕他們還有同黨,是以立時命令道:「蹲下!」

  那人依照看木蘭花的命令,蹲了下來,可是他的身子,卻在不住地發抖,木蘭花側耳聽了一會,聽不到什麼聲音,
  她才冷笑一聲,道:「就是你們兩個人麼?」
  那人一直發看抖,但是他卻不出聲。
  木蘭花厲聲道:「就是你們兩個人麼?」
  那人道:「還有誰?」
  木蘭花冷笑了一聲,道:「你先將你的同伴,綁在樹上,然後,你才回答我的問題,快。動作快些,用他的皮帶來綁!」
  那人遲疑著,還不想動手。

  木蘭花怒容滿面,她連續扳動了兩下槍機。兩粒子彈,一左一右,貼在那人的臉頰飛過,將那人的雙耳耳垂,一齊打去。
  血珠在那人的臉上濺開,那人的動作,突然快了起來,用那昏了過去的人身上的皮帶,將那人雙手緊緊地反綁在樹上。
  木蘭花本來是絕不願多傷人的,但是這時她已察覺出自己的處境,十分凶險,而且所負的任務,十分重大,
  是以她一等那人被綁好,對著那人的膝蓋,放了一搶。

  那一槍,是可以令那昏了過去的人終生殘廢的!
  但木蘭花那樣做,卻有兩個作用。第一,那昏了過去的人就算醒過來,而且掙脫了皮帶,也不能再成為她的敵人了。
  而第二個作用,當然是殺雞儆猴,可以令另一個就範!
  果然,那人的臉上,現出了十分恐懼的神色來,望定了木蘭花,一動也不動。木蘭花緩緩地轉著手中的槍,道:「你是行動組的吧?」

  那人呆了片刻叫道:「是的。」
  「那很好,你們來了多少人?」
  「只有兩個。」那人回答。
  木蘭花怒道:「胡說,你們兩個人,能將這宅中的守衛人員全解決了麼?」
  那人面上現出十分驚訝的神色來,道:「你‥‥你怎麼知道百宅中的人已全被解決了?你‥‥根本未曾進過那巨宅!」
  木蘭花冷笑一聲,道:「你們來了多少人?」
  「十二個‥‥但十個事成之後已離開了。」
  木蘭花無法肯定那人所說的是真是假,她向巨宅望去,巨宅像是一頭碩大無朋的怪獸,蹲在那裏,靜得令人感到異樣。
  看來,巨宅中是像沒有人了!
  但是不是真的沒有人了呢?

  不管怎樣,木蘭花是一定要進去看個究竟,那巨宅中可能還藏著十個十分兇惡的敵人,那些敵人精明極了,聽到了外面的槍聲,也不出來!
  木蘭花冷冷地道:「轉過身,你走在前面!」
  那人苦笑看,道:「巨宅中的人全死了,你不必怕!」

  木蘭花道:「我怕什麼?你走在前面,有人從宅內狙擊,最先中槍的必然是你,你不想中槍,最好還是告訴我實話。」
  那人攤了攤手,表示他講的的確是實話,然後,他向前走了出去,木蘭花立即跟了上去,她和那人只保持三四呎的距離。
  那樣,如果有從前面來的狙擊,首先遭殃的將是他前面的那人而不是她。當然,木蘭花仍然小心地提防著身後的動靜,
  因為她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敵人,藏匿在什麼地方,在她來說,每向前走出一步,就等於踏入一個十分危險的境界,但是她卻又非去不可!
  從她藏身的那些木叢,一直到那所巨宅的大門口,大約有三十碼左右的距離,在步步驚魂的情形下,總算已走上了石級,
  而木蘭花立時發現,大門是虛掩著的,而且大門有被炸開過的痕跡。
  在木蘭花前面的那人,在大門口略停了一停,道:「你看,並沒有人,我沒有騙你!」

  「進去再說!」木蘭花冷冷地回答他。

  那人一伸手,推開了門,大門內十分陰暗,這是古代建築的通病。那人推開門後,大踏步地走了進去。木蘭花立時也跟在後面。
  他們一先一後,那人已走進了一個陳設輝煌的大廳中。

  那大廳是要推開兩扇鑲著彩色玻璃的門才能到達的,那人走在前面,當然是那人先推開這兩扇門的。
  而這兩扇門是裝有彈簧的,那人一推開門,走了進去,門突然反彈了回來,木蘭花陡地一征,立時身形向下矮了一截。
  在木蘭花的身形一矮之際,她其實還未曾想到會有什麼危險發生!但是多年來的冒險生活,卻令得她變得極其機警。
  當她看到那扇門反彈回來之後的情形,她立時意識到有什麼不尋常的事要發生了,因之她就立即身形向下一矮。
  而也就在她身形同下一矮間,「砰」地一聲響,門上的玻璃碎裂了,隨著玻璃的碎裂,一顆子彈,呼嘯著在她的頭上掠過!

  木蘭花連忙一個打滾,滾到了圓柱之後。

  她才將自己的身子隱藏在圓柱後,又聽得「砰」地一聲響,一個人撞開了玻璃門,直跌了出來,那人己跌出了七八呎,倒在地上。
  木蘭花立即認出,那就是帶她前來的那人。
  而那人,胸前中了兩槍,已然死了。

  木蘭花看著那人的屍體,她不禁苦笑了一下,她倒寧願向她開槍的就是這個人。因若這樣的話,她只要對付一個敵人就夠了。
  而如今,誰知道在這所陰暗的巨宅中有多少敵人?

  那人曾說過,是十二個人來的,那麼,至少有十個敵人了。而且可能敵人方面知道自己來了,又有增援的人來!
  而更令得事情加倍凶險的是,所有的敵人,全在暗中!
  當那人的屍體撞開玻璃門跌出來之際,木蘭花曾向玻璃門中瞥了一眼,但是她看不到有人。
  然而,那人當然不會是自殺的,那人是被他同黨殺死的,多半是因為他的同黨嫌他在木蘭花的槍下屈服之故。
  由此可知他的同黨是十分兇狠和頑強的人!
  木蘭花在柱後,躲藏了半分鐘。

  在這半分鐘之中,巨宅內靜到了極點,一點聲響也沒有,像是根本沒有人一樣!木蘭花緩緩地嘆了一口氣,開始慢慢地向後退去。
  敵人躲在看不見的地方,她自然要躲在敵人找不到的地方。她一面慢慢地後退,一面又用左手取出了另一柄槍,那柄槍是特製的,
  且那柄槍中射出來的,不是普通的子彈,而是有強烈麻醉劑的針,這柄槍的好處,是在發射的時候,幾乎沒有什麼聲饗。
  木蘭花退出了幾步,在樓梯下的一個陰暗的角落中躲了起來。她知道,這是一場耐性的比賽,誰忍不住這種緊張的氣氛,誰先出聲,那誰就會失敗!
  木蘭花蹲著不動,足足過了五分鐘,仍是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,然後,木蘭花聽到了極輕的腳步聲,腳步是從樓梯上傳下來的。
  樓梯上舖著極厚的地毯,走下來的人,又顯得十分之小心,本來是不可能有什麼聲音發出來的。但是木蘭花卻恰好躲在樓梯之下!
  而且,究竟是一幢相當古老的巨宅,當陳舊的樓梯,承受了重量之後,是不可避免地會發出輕微的震動和聲響來的。

  於是,木蘭花知道,有一個人,或是更多人走下來了!
  本來,木蘭花一察覺出了這一點,她是可以輕而易舉,突然現身,將敵人擊倒的。但是,她卻沉住了氣,沒有那樣做。
  因為,她知道敵人不止一個!
  那個自樓梯上走下來的人,可能只是一個餌。一個引她上鉤的餌!而她如果要動手的話。她就要先找好後退的道路。
  她摒住了氣息,注意著那人的腳步聲,正在慢慢地移下來。
  終於,她看到那人了,那是一個穿著青色西裝的漢子,他一下了樓梯,身子便機警地彎了下來,然後,迅速地轉了一個轉,
  他的手指,緊緊地拉在槍機之上,隨時可以發射。
  但是,他卻並沒有發現木蘭花。

  他滿面皆是戒備之色,在轉了一轉之後,站了起來,向玻璃門打了一個手勢,玻璃門立時被推開,又一個人走了出來。
  有兩個敵人在前面。那就值得下手了!

  木蘭花立時連扳動了兩下槍機。兩下極輕微的「嗤」,「嗤」聲過處,那兩個人的身子,突然向上一挺,接著,便倒了下來。
  他們兩個倒向地上,由於地板上舖著十分厚的地毯,是以並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響來,但是,那聲音也足夠驚動人的了。
  木蘭花立時聽得大廳中有人叫道:「七號!什麼事?」

  那兩個人在五秒鐘之內,便已喪失了知覺,當然是不會回答什麼的了。而大廳中人那樣問,這使木蘭花知道,這兩人中。有一個是七號。
  木蘭花的身子疾閃而出,同時,她放粗了聲音,道:「沒有什麼,你來看!」木蘭花在講那兩句話間,她已將兩人中的一個,扶了起來。
  而幾乎是立即地,玻璃門破碎的地方,出現了一張人臉,木蘭花在那人根本還夫曾看清外面的情形時,又射出了一針。
  而她在射出了那一針之後。立時將扶住的那人,向前一推,然後,她的身子迅速地後退,由走廊閃到了另一條柱後。
  那被木蘭花推擊的人,「砰」地一聲,撞開了玻璃門。

  而四下槍聲,立時傳了出來。
  那人的身子,連中了四槍,又倒彈了出來,跌在門前。
  木蘭花不必看那人中槍的位置,只從那四下槍聲來判斷,她就可以知道那四槍是從不同的角度而發射的。
  那也就是說,在大廳之中,至少還有著四個敵人!

  而極可能只有四個人,因為在突然有人撞門的情形下,是不會有什麼人沉得住氣,不向撞門的人開槍的。
  那四個人當然不敢出來,木蘭花暫時將他們在敵人的數目中剔了開去。
  那麼,她還有幾個要提防的敬人呢?

  木蘭花略想了一想。她決定進那個大廳中,她知道只有四個敵人,那已是肯定了的,而在外面,不知有多少人,而且全是沒有暴露的!
  她取出了一個小型的面罩戴上,那個面具,可以保護她的眼睛,並且可以供應她十五分鐘的氧氣。然後,她又取出了一隻扁平的盒子。
  那隻盒子看來,像是一隻女人用的化粧粉盒,但實際上那卻是一種十分厲害的武器,如果將之拋在地上,
  就有一種足以使人喪失抵抗力的氣體噴出來,在五千立方公呎的空氣之內有效。木蘭花貼著牆壁,慢慢地向那兩扇玻璃門移動著。
  繼那四下槍聲之後,巨宅中又變得什麼聲音也沒有了。

  木蘭花來到了離那扇玻璃門只有六七呎之處,她一場手,將盒子從玻璃的破洞中。拋了進去。
  那盒子才一落地,就發出了「啪」的一下聲響來。
  接著。木蘭花便聽得有人叫道:「小心,有東西拋進來了,我們快衝出去!」
  又地人叫道:「衝出去就當靶子了,伏下來別動!」
  緊接著,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聲。

  木蘭花背貼著牆,一動也不動地站著,她全神貫注地望著前面,注意著前面的動靜,她又聽得有人撞倒了傢具的聲音,
  三分鐘後,開始靜了下來,木蘭花身形疾閃,背對著門,衝了進去。
  她知道大廳中的人全已喪失了抵抗力,不能再有什麼行動了,所以她可以放心地用背對著門衝了進去。
  她一進了大廳時,大廳中煙霧迷漫。什麼也看不清,木蘭花迅速地在一張巨大的安樂椅後,躲了起來。
  五分鐘後,煙霧漸漸散清了。

  她也看到了那四個人,那四個人有兩個伏在一張桌上,一個倒在大廳中央的地毯上,一個軟倒在沙發上,
  木蘭花又迅速地打量著身後,一排落地長窗是通向花園的,但拉進厚厚的天鵝絨窗帘。
  木蘭花拉後那張安樂椅,到了牆角處,她仍然躲在椅後面,那樣,她就佔了一個非常有利的地勢,她不怕有人在背後攻擊她,
  而且,她還控制著整個大廳,如果有人進來的話,都在她的射程之內。木蘭花躲在椅後,

  她知道,如果巨宅中還有敵人的話,一定是仍然會向她進攻的。
  可是,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,她足足蹲了二十分鐘,還是什麼動靜也沒有!這實在是一段很長的時間了。
  木蘭花不禁想到;是不是所有的敵人全部被殲滅了呢?
  木蘭花實在忍不住要走出去看個究竟了,但是她還是強迫著自己蹲著不動,
  她心中千百次地告訴自己:這是一場耐性的比賽,如果自己先暴露了目標,那就吃虧了!
  她又等了十分鐘。
  她實在忍不住了,開始慢慢地站了起來。
  可是,就在她剛一站起來之際,「颼」地一聲響,有件東西,射了進來,落在地毯上,
  木蘭花定睛一看,只見那是一具小型的無線電對講機。

  而且,幾乎是立即地,那具小型對講機中,有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了出來,他先啞聲笑了兩下,
  然後道:「木蘭花小姐,你的行動,的確很令人佩服,可是,你或許還不明白你這時的處境,我們可以告訴你,你已完全被我們包圍了。」
  木蘭花心中吃了一驚,心想是不是在剛才這半小時之中,對方的援兵趕到了呢?如果是那樣的話,那麼自己是犯了一個錯誤了。
  木蘭花並不出聲。

  對講機中。又傳來了兩下嘶啞的笑聲,接看道:「在三十秒鐘之內,你將雙手放在頭上走出來,那儘管你已令我們損失了很多人,
  但我們仍然可以照原來的關係,再好好地談一談,如果你不出來的話,那麼我們要學你的辦法,開始發射毒氣了!」
  聲音講到這裏,略頓了一頓,才又道:「到那時,你就是我們的俘虜,那情形就不大相同了,三十秒,小姐,從現在起!」
  在對講機中,開始傳出了「的答」,「的答」的聲音,幾乎在木蘭花還未考慮時,已經過了七八秒鐘了。
  木蘭花的第一反應,是將那面罩再度的戴上。

  那面罩可以供應十五分鐘的氧氣,剛才她用去了十分鐘,那就是說,就算對方施放毒氣,那麼,她還有五分鐘的緩衝的時間。
  而在她戴上面罩之後,三十秒早已過去了。
  只聽得「砰」地一聲響,第一枚毒氣彈,已經射了進來,在屋子的中央,爆了開來。木蘭花心中,立時想到了一條出路。
  她想到的是;撞開落地長窗逃出去!

  這時形勢已然十分險惡,她只有五分鐘的時間,暗綠色的毒氣,像是一個變幻無定形的妖魔一樣,正在大廳中迅速地展佈開來,
  而且,第二枚,第三枚毒氣彈,又相繼射了進來,毒氣展佈得更快,但是木蘭花還是先將窗帘拉開了一道縫,向外邊看了一下。
  她只向外看了一眼,心中便不禁苦笑了起來!
  幸而她沒有冒失地就這樣的向外撲了出去!

  在窗子外面,是一片十分美麗的草地,而草地上,至少有二個人伏著,手中的槍對住了長窗,木蘭花若是撞了出去的話,那實在不堪設想!
  她不能由窗子去,當然也不能由門口走,那麼,她怎樣呢?時間在迅速地過去,面罩上的壓縮氧氣,已經快要用完了!
  木蘭花覺得自己的手心在冒汗。她貼著牆,慢慢地移動著身子,等到她來到了那隻極大的壁爐前的時候,她的心中陡地一亮!
  從壁爐的煙囪中爬出去,那是唯一的生路了!

  木蘭花一想及這一點,立時便鑽了進去,開始向上爬去,那個煙囪剛好只能容一個人,但要向上爬去,實在是十分困難的事。
  木蘭花的右手,抓住了一隻十分鋒利的鐵鉤,鉤著煙囪的磚壁,煙屑沒頭沒腦地蓋了下來。當她升高了七八呎的時候,氧氣已用完了。
  她用雙肘搭住了煙囪的磚壁,不使自己落下去,將面罩撕了下來,毒氣還未曾升上來,但是在煙囪中,呼吸也是極不暢順的。
  她忍住了咳聲,仍然盡力向上攀上去。她的全身沾滿了煤煙,而當她終於可以看到亮光之際,她才深深地吸進了一口新鮮空氣。
  也就在這時,她聽到下面大廳中,傳來了一陣密集的手提機槍擊,接著,是很多人衝進來的聲音。木蘭花暗叫一聲好險。
  她雙手撐著,身子慢慢地從煙囪中穿了出來,然後,立時伏在屋頂上不動,等到肯定沒有人發現她時,她才順著屋頂,向下滑去。
  不一會兒,她就滑到了屋簷上,她仍然可以聽得在下面大廳中傳來呼喝的聲音,槍聲不絕,有子彈自煙囪中飛了出來。
  木蘭花又叫了一聲「好險!」因為顯然有人想到木蘭花可能是從煙囪中逃走,所以才向上放槍的,但木蘭花動作迅速,她早已離開煙囪了!
  她雙手攀住了屋簷,身子突然向下一翻,已經翻了下來。在她的身前,是一扇窗子,木蘭花在窗簷街上站定。向窗子推了推。
  窗子是栓住的,木蘭花用戒指割破了玻璃,輕輕地伸手進去,拉開了窗栓,推開窗子,身子一閃,立時滑進了那房間。
  那是一間臥室,而且在床沿上,正坐著一人!

  由於窗子是掛著窗帘的,是以木蘭花在進入屋子之際,並不知道房間中是什麼情形,是以她一見到有人,便陡地一呆。
  她連忙後退了一步,可是那人卻像是無動於衷一樣,只是向她看了一眼,自嘲也似地聳肩一笑,道:「我是重要人物了,是不是?」

  「你是誰?」木蘭花問。

  雖然那人看來沒有惡意,木蘭花還是小心戒備著。
  「我是誰?」那人笑了起來,「你不知道我是誰,你到這裏來作什麼?」
  木蘭花心中一動,剛想說話時,忽然聽得門柄「克」地一聲留,木蘭花連忙在一張沙發後面,伏了下來。
  只不過相差半秒鐘,門已被人打了開來,一個握著手提機槍的漢子,兇眉惡眼地探頭進來。道:「喂,你在和什麼人講話?」
  從門口望進來,是望不到躲在沙發背後的木蘭花的,但是:坐在床沿上的那人,卻是看得到木蘭花的,木蘭花連忙向那人做了一個手勢。
  那人也十分機警,他只是用眼角略略飄了木蘭花一眼,便立時回答道:「我自言自語,這也不行麼?我還能和什麼人講話?」
  那漢子「哼」地一聲,道:「說不定木蘭花溜進了你的房間。」
  那人「哈哈」笑了起來,雙手放在腦後,躺了下去,道:「如果她來了,我一定通知你們。可惜,她沒有突然出現。」
  那漢子面有怒容,「砰」地一聲關上了門。

  門才一關上,那人立時一躍而起,低聲道:「你就是木蘭花?他們全死了,上校去機場接你之後,敵人就偷襲成功了!」
  木蘭花知道他說的「上校」,一定就是那個在門口受狙擊而死的禿頂頭子,她點頭道:「我知道上校也犧牲了,你就是那駕駛員?」

  「是的。」那人回答,「格里治中尉。」
  「中尉。他們沒有對付你?」
  「沒有,他們其中的一個人,曾說他們的首領會來見我,要我加入他們組織,因為他們需要駕駛員,我當然不會答應他們的。」
  木蘭花用心地聽看,等他講完,才道:「你可以行動?」
  「我沒有受傷,小姐,你認為我們可以離開這裏?」
  「我們必須趕快離開這裏!」木蘭花加重語氣地說。

  那人來回走了幾步,才道:「那我們先將門口的那傢伙引進來,奪了他的槍衝出去,可是對方人那麼多,我們衝得出去麼?」
  木蘭花緊皺雙眉,走到了門口,側耳向外聽了一聲,道:「你去將他引進來,他們人雖然多,但槍聲傳了出去,難道沒有警方人員來麼?」
  「小姐,」格里治中尉道:「這裏八哩之內沒有人。」
  「電話呢?」木蘭花問。

  格里治中尉向一具電話機指了一指,木蘭花立時走過去,將電話筒拿了起來,但是卻一點聲音也沒有,當然是電話線已被割斷了。
  木蘭花深吸了一口氣,道:「我們還是要離開這裡,因為他們定然不會在這裡久留的,而他們走的時候,一定會將你帶走的。」
  格里治中尉望了木蘭花片刻,道:「他們還要利用我,或者我由得他們帶走,那麼,你就可以安然脫身,不被發現了。」
  木蘭花呆了一呆,格里治中尉笑了起來,道:「我是真心真意這樣說的。小姐,不要以為只有東方人才有俠氣,西方人一樣也有的。」
  木蘭花沉聲道:「那不行,我想,到北極去尋找氫彈的下落,可能還要你的幫助,而且。你落在他們手中,逃走的機會是多少?」
  「我逃走的機會太多了,小姐,你大概不知道,在韓戰中,我有幾次逃出集中營的記錄,這些天來,我畫了一幅圖。」
  木蘭花大喜,道:「是有關飛機失事的?」
  「是,」格里治回答,「飛機的殘骸還在冰層之上,那面四周圍的地形,我也全記得,氫彈最可能的失落地點,我也有記號做著。」
  她將一本小小的記事本,遞給了木蘭花。

  也就在這時,一陣急促的腳步聲,已經傳了過來,木蘭花除了接受格里冶由尉的意見之外,實是沒有多考慮的餘地了。
  而格里治中尉也不容木蘭花多考慮,他向木蘭花推了一推,木蘭花在跌出了一步之後,立時又在沙發後面躲了起來。
  而房門也立時被打開,兩個持槍的漢子,走了進來,一側頭,道:「中尉,跟我們來。」

  格里治中尉的腳步十分輕鬆。若無其事地向外走了出去,房門又被關上,過了不多久,木蘭花便聽到了汽車發動的聲音。
  她拉開了一點窗帘,向下望去,只見兩輛大卡車,迅速地向外駛了開去,估計在卡車上的人數,至少有四五十名之眾。
  木蘭花的心中,不禁十分駭然,她是駕駛小型噴射機,直飛而至的。而對方卻已然在這裏調集了那麼多人手,若不是這組織龐大之極,怎有這個可能?
  這當然不是一個簡單的犯罪組織,而是有著巨大力量支持的。文持這個組織的,極可能是世界上幾個具有侵略野心的國家之一!

  木蘭花並沒有立時出去,她只是等著,一直等到天黑,她才仍然從窗子中爬了出去,然後,她前行了近二十哩,在午夜過後才找到了一個警崗。
  木蘭花向那個警崗的警官說明了自己的身份,和告訴他在二十哩外的巨宅中發生的事:然後,向那警官借了一輛車子,直駛機場。
  在那個機場中,木蘭花才用無線電話和納爾遜做了聯絡,告訴他所發生的事,並且說明她已經得到格里治中尉親手繪製的圖。
  納爾遜在聽完了木蘭花的報告之後。停了半晌,才道:「蘭花小姐,....有一個十分不好的消息,但是卻又非告訴你不可。」
  木蘭花呆了一呆,道:「什麼消息,你說。」

  「你最好和高翔聯絡一下。高翔昨天來找我,十分憂愁,他說,穆秀珍和安妮兩人,已經動身到北極去了,詳細情形我不知道。」
  木蘭花的手陡地一震,手中的電話也幾乎跌了下來!
  片刻之間。她實在沒有別的話好說,只得道:「謝謝你告訴我,謝謝你。我立刻和高翔聯絡。然後我再和你通話。」
  她放下了電話,又叫接高翔的電話,南北半球間的無線電話雖然可通,但是叫接一次,要經過許多的轉駁點,也並不是容易的事。
  足足等了二十分鐘,焦急的木蘭花才聽到了高翔的聲音,高翔叫道,「蘭花麼?秀珍太胡鬧了,她,和安妮一起走了!」

  「她們是怎麼走的?」
  「她們沒有告訴我,但我知道是搭飛機走的,我曾向航空公司查詢過,她們的第一站,是哥本哈根,
  然後,從哥本哈根,飛經冰島共和國的首都雷克雅未克。」
  木蘭花「哼」地一聲,道:「到了那裏後又怎樣?」
  「我也不知道她們的計劃怎樣,我是接到了她們的一個電話才知道的,她們的電話是從飛機上打來的,飛機是在大西洋的上空!」高翔回答著。
  木蘭花嘆了一口氣,道:「高翔,你向北歐方面調查,問他們這一班飛機,什麼時候到達冰島,然後,到時候你打電話去。」
  「我說些什麼好呢?」
  「你告訴秀珍,叫她除非不認我是她姐姐了,要不然,她就得住在雷克雅未克。不要再妄動!」木蘭花一字一頓地道。
  「好的。」高翔立時答應。

  木蘭花心中暗嘆了一聲,她本來的計劃,又打亂了。
  她離開的時候,行動是如此機密。但是對方已經偵察過了,像穆秀珍和高翔那樣招搖法,對方還會有不知道的麼?而如果對方掌握了她們兩人,
  那麼自己就無法展開工作了!她一面吩咐接線生再接醫院中的納爾遜,一面背負著雙手,不斷地走著。
  等到納爾遜的電話接通之後,木蘭花的心中,也已有了行動方針,她緩緩而清楚地道:「納爾遜先生,我向你陳述幾件事,請你記下來。」

  「好的。」納爾遜立時回答。
  「第一,我直接飛到冰島共和國的首都雷克雅未克去,沿途,我需要停留六次,補充燃料,請你和我需要停留的地方,事先聯絡,別阻礙時間。」
  「好的,還有呢?」
  「第二,你吩咐一切冰上搜索的器材和人員,盡快地向雷克雅未克集中候命,」木蘭花的聲音十分嚴肅,「要聽從我的指揮。」
  「當然,你是被授以全權的。」納爾遜回答。
  「第三,安妮和秀珍,也到那裏去了,請當地的警務人員,給她們以嚴密的保護切不可疏忽,她們的行蹤太明顯了!」
  「是,那很容易。」
  「第四,各種艦隻、潛艇以及儀器,和各方面的專家,全要在冰島的附近集中,我想。失去氫彈的國家會供應這些的。」
  「他們會的,而且早已答應了的。」
  「好了。」木蘭花道:「如果再有什麼,我會再和你聯絡的,你不必多操心,只管在醫院中靜養好了!」

  木蘭花放下電話,走出通訊室,向飛機走去。
  二十分鐘之後,那架小型噴射機,已發出極大的聲音,破空而去!
  穆秀珍和安妮,突然飛赴北歐,那其實多半還是安妮的主意,安妮唯恐木蘭花回來之後,又推三搪四,不讓她有所行動,
  所以,唆使著穆秀珍,兩人才作出了這個決定的,當她們飛離了本市時,才通知了高翔。
  那時候,高翔就算是想追她們,也是追不到的了!

  穆秀珍和安妮兩人,飛到了丹麥首都哥本哈根之後,她們需要轉機直飛雷克雅未克,空中小姐照顧安妮,下了飛機。
  她們才下了機,便有一個機場工作人員,向她們走了過來,道:「這立是穆小姐吧,請快到休息室去,有你的長途電話。」
  穆秀珍呆了一呆,又向安妮望了一眼。

  安妮立時知道穆秀珍為什麼望她了,她笑道:「秀珍姐,就算是蘭花姐打來的。我們已到了這裏,她還能趕我們回去麼?」
  穆秀珍搖了搖頭,嘆了一口氣,以前,木蘭花常說她天不怕地不怕,但是現在,天不怕地不怕的不是她,而是安妮了!
  她跟著那些工作人員,和安妮一起,來到了休息室旁邊的電話間中,穆秀珍拿起了電話。
  就聽得一個人道:「請你等一等,穆小姐,高主任要和你說話。」
  穆秀珍向安妮作了一個鬼臉,道:「還好,是高翔。」
  而這時,高翔的聲音也傳過來了。越洋電話的聲音,聽來不是十分清楚,但是穆秀珍也可以聽出高翔的話聲中那明顯的怒意。

  高翔道:「秀珍,你太胡鬧了!」
  穆秀珍大聲道:「連你也那麼說?高翔,你以為我是什麼?我是托兒所的褓姆麼?我能做的唯一事情,就是照顧孩子麼?」
  高翔呆了呆,他立時原諒了穆秀珍,因為要穆秀珍這樣一個好動的女子,終日看護安妮,那實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!
  「秀珍!」他無可奈何地說。「安妮不能沒有人照顧她啊,她和你在一起,你就一定要照顧她,不要讓她去涉險。」

  聽到高翔的口氣軟了下來,穆秀珍的心中,暗自得意,她道:「你以為我不照顧安妮麼?聽說冰島的溫泉,對小兒嘛痺症有幫助我才帶她去的。」
  「秀珍。」高翔啼笑皆非,「你當我是孩子麼?木蘭花也到雷克雅未克去了。你們最好是留在哥本哈根,要不然就在雷克雅禾克千萬不可妄動。」
  穆秀珍歡呼了一聲,道:「萬歲,我們會等她的。」
  高翔則嘆了一聲。道:「秀珍,老實說,這次我不能參加你們,太可惜了。在北極的冰天雪地之中尋找氫彈,這多麼刺激!」
  穆秀珍笑道:「所以,你不應該責備我們!」
  她放下了電話,衝出了電話亭。抱著安妮,喜不自禁地叫道:「小安妮,蘭花姐已直接到冰島去了,我們一到,她一定會來找我們的!」
  安妮十分老成地皺著眉,道:「秀珍姐,你不應該在這裏大呼小叫,這樣,蘭花姐的行蹤,就給你洩漏出去了,是不?」
  穆秀珍呆了一呆,不服氣地道:「你過份小心了!」

  然而,安妮並不是過份小心,在電話亭左邊十五碼處的一張椅子上,一個老年人坐著,正在看一張報紙,
  那老年人一頭白髮,滿面皺紋,還帶著助聽器,看來一點也沒有特別的地方,但事實上,他那貝助聽器,卻是特殊的偷聽儀器。
  戴上了這種偷聽儀器,可以聽到三十碼之內細微的聲音,穆秀珍和安妮的話,他自然全聽到了,但是他仍然坐著一動也不動地看報。
  直到穆秀珍推著安妮,向機場的餐室走去,他才抬起了左腕,
  向著他的「手錶」低聲道:「她們將到雷克雅未克去,木蘭花也要去,我們的計劃不變,在雷克雅未克採取行動。
  現在,仍然對她們跟蹤,未接到新的指示前,照原計劃行事。」
  他講完,摺好報紙,拄著手杖,慢慢地走了開去。

  而在候機室的門口。一對像是新婚夫妻的男女。望著穆秀珍和安妮進了餐室,他們也跟了進去,就坐在穆秀珍的旁邊。
  飛機飛得十分高,而且速度也十分快,小型的超音速噴射機飛行,是極消耗體力的,它需要體魄極其強壯的人來充任駕駛員。
  而即使強健如木蘭花,在長期的飛行之後,她也覺得十分疲倦了。但是她卻必須堅持下去,因為她快到達目的地了。
  她將飛行交給自動操作系統,這樣她的工作可以輕鬆些,她向下望著,下面的海水,白色多於藍色,那是巨大的浮冰層。
  她還可以看到一座座停在海面上,幾乎不動的冰山,越是接近北極,冰雪便越是多,使得這個世界成為一種十分奇異的景色。
  當木蘭花終於可以看到冰島的巨大輪廓之際,她開始和空軍基地取得了聯絡,而半小時之後,她在離冰島首都十哩的一個空軍基地降落了。
  由於海洋暖流和火山眾多的緣故,這個位於北極圈的島國,絕不是如同一般想像那樣地冷不可當,
  比起中國的北部,和西伯利亞來,這裹可以說是四季如春的了。

  木蘭花一下飛機,便有好幾個軍官,以及一名警官迎了上來,警官是國際警方的代表,
  而軍官則有海軍軍官,和空軍軍官,他們間最低的軍階是中校。
  他們都毫無例外地向木蘭花行軍禮,而木蘭花向他們鞠躬為禮,
  他們登上了兩輛車子,直往基地中秘密會議室,會議室中又有好幾個軍官等著。
  坐在主席位上的,是一位少將,那位少將的神情。十分嚴肅。
  他手中的筆,敲敲桌子,道:「會議開始了,木蘭花小姐,聽說你得了格里治中尉的手繪地圖?」

  「是的,可是我還沒有看過。」
  木蘭花將那本小記事本取了出來,在桌上推了過去。
  那少將接過了記事本,用手按下一個按鈕。他身後的一面牆,向旁移了開去,出現了一幅十分巨大的地圖,是冰島附近的海域圖。
  他又將記事本交給了身後的幕僚人員,道:「將格里治中尉的要點,轉移在這幅大圖上,好讓我們來共同進行研究。」
  那兩個幕僚,立時根據記事本上所繪的地點,在牆上的大圖上,做各種記號,十分鐘之後,
  他們指看一個黑點,道:「這裏就是飛機殘骸的所在。格里治中尉記憶所及的地方,和我們觀察所得,好像略有不同,
  但這裡四周圍,全是十分厚的冰層,也無法發現敵人要運走氫彈,唯一的途徑,是在冰層之下潛航,算準地點,爆破冰層,

  然後再將氫彈沉入水底運走。」
  木蘭花插言道:「我想這是不可能的,不必去考慮這一點了。」
  立時有兩個軍官。用十分訝異的眼光望定了木蘭花。
  木蘭花禮貌地笑著,道:「我講得不對麼,請指教。」
  那兩個警官異口同繫,道:「不,不,正如你所說,那是不可能的,我們想聽聽你的意見,何以你如此地肯定這是不可能的。」
  木蘭花微笑晉。解釋道:「那地方的冰層一定十分之厚,否則,飛機墜毀的衝力,一定已衝破冰層,飛機的殘骸也不會停留在冰上了!」
  所有與會的軍官,都不約而同地點著頭。

  木蘭花又道:「而冰層如此之厚,要在海底下將之爆破,那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就算敵方能做到這一點,冰層的被震,
  必然引起強烈的連鎖震動,會波及廣大地區的冰層,而如今並沒有這種跡象,可知對方所採取的,並不是這個法子。」
  那兩位軍官齊聲道:「解釋得太完美了!」
  那些軍官。對於國際警方請了這樣一個年輕的東方女性,來處理這樣重大的事情,口中雖然不說,但心中是不無懷疑的。
  這一點,木蘭花在一下飛機時。就可以覺察到了。
  而這時,她自然也覺察到,別人對她,雖然還不是絕對信服,但是在各人的眼色中,卻也絕對沒有輕視的神色了。
  那少將點著頭,道:「我們的潛艇部隊可以不出動了。」
  「不,」木蘭花忙道,「潛艇應在附近的海域戒備,阻止來歷不明的船隻駛近,以保障我們搜尋工作的順利進行,將軍。」

  那位少將立時同意地點著頭。
  站在地圖前的幕僚人員續道:「格里治中尉特別強調指出,在他跳出飛機之後,在極度的驚恐之下,向前奔跑之際。
  曾發現一條冰上的路,他寫著,那路像是巨大的車輪留下的痕跡。他奔了並沒有多久,便昏了過去,直到他獲救。」
  其中一人講到這裏。指著一條紅線,道:「這就是他記憶的那條路。但是,我們搜尋的結果,卻沒有什麼痕跡。」
  「要清除冰上的痕跡,太容易了,木蘭花小姐帶來的資料是十分有價值的,」將軍宣佈,「每人在自己的地圖上將這條虛線加上去。」
  每一個軍官都照著將軍的吩咐做了,木蘭花道:「從格里治中尉的記憶來看,對方可能擁有一架巨型的運輸飛機。」
  「但是,即便是巨型的運輸機。也是不能運輸氫彈的!」一個軍官說。
  木蘭花皺著眉,道:「他們不必運走,只要將氫彈弄離原來的地方就可以了,我認為格里治中尉的路線,是十分有用的線索,

  將軍,我們什麼時候開始行動?」

  「嗯--大規模的搜索儀器,今天晚上才能運到,我們明早六時。海空聯合搜索行動,正式開始。」將軍神情嚴肅地宣佈著。
  木蘭花立時站了起來,道:「好的,明早五點半,我到基地來報到,現在,請給我一輛車子,我要到首都的市區去。」
  一位軍官忙道:「請跟我來。」

  木蘭花跟看他走出去,那軍官出了會議室,又向另一個低級的軍官吩咐了幾句,不一會。一輛華麗的房車,已經駛了過來。
  駛車的是一位女中尉,那軍官道:「這是基地司令的座駕車,可以由你隨便使用!這是我們整個基地對你的一種敬意。」
  木蘭花本來不想用這一輛車子的,但是對方既然那樣說出,她卻不好意思再拒絕了,因為拒絕人家的敬意,那是不禮貌的。
  她由那位中尉駕駛著,在公路上飛駛。冰島可以說是木蘭花到過的所有國家中,最整齊清潔的國家,公路上乾淨得簡直就像是纖塵不染一樣。
  等到漸漸接近市區之際,一幢一幢整齊的房子,並不十分高,但是卻有著獨特的風格,那種獨特的建築風格。
  和冰島的社會是相稱的,它恬靜,安詳,

  處處都顯出與世無爭的隱人逸士之風來。想到那麼可愛的一個國家,會毀在氫彈的爆炸之下,木蘭花覺得自己的責任,實在非常重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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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極氫彈戰 Empty
發表主題: 北極氫彈戰,第四章   北極氫彈戰 Icon_minitime周六 10月 04, 2014 12:32 am


第四章

  她知道穆秀珍和安妮是一定已經到了的,所以她在臨走的時候。已經請那位警官代向市區查詢穆秀珍她們下榻的酒店。
  這時,無線電話來了,駕駛的中尉在接聽了無線電話之後,便將電話交給了木蘭花,那警官在電話中告訴木蘭花,
  穆秀珍和安妮,是昨天到的,住在格雷酒店。
  木蘭花問道:「中尉,知道格雷酒店在何處麼?」
  「知道,它是市內最大的酒店之一。」
  「請你送我到那裏去。」
  「是!」中尉回答著。

  車子很快就駛進了市區,雷克雅未克雖然是一國之首都,但是卻看不到高樓大廈,是以它雖然是一個都市,卻也沒有別的都市的塵囂。
  當車子在格雷酒店門前停下來,已是下午七時了,但是天色卻還是一片明亮,北極圈附近的白晝和黑夜的概念,是和別的地方不同的。
  木蘭花下了車,中尉將車駛到了停車場中。基地司令的車子,顯然是酒店侍役所熟悉的,立時有人替木蘭花開門,經理也迎了出來。

  木蘭花道明了來意,經理忙道:「是的,他們住在三0三室,請容許我帶你上去,小姐。」
  木蘭花推卻道:「不必了,多謝你的好意。」
  木蘭花上了升降機,酒店總共才不過五層高,到了第三層,木蘭花跨出了升降機,在三0三室的門外,叩了幾下門。
  「進來!」一個女子聲音道。聽來像是穆秀珍的聲音。
  木蘭花旋開了門,將門推開。
  可是,當她將門推開了之後,她卻不禁呆了一呆。
  對著她微笑的,是一個紅髮女子,在她的身邊,還站著一個身形相當高大的男子,看來,他們像是一對蜜月的新婚夫妻!
  在剎那間。木蘭花的心中,已充滿了疑惑。
  但是她還是立即道:「對不起,我敲錯門了。」

  「不,木蘭花小姐,你沒有錯。」紅髮女子撫媚地笑著,「穆秀珍,安妮,她們是住在這裹的,請進來,木蘭花小姐!」
  在她柔聲講著「請進來」之際,她已經翻手,握了一柄十分精緻小巧的手槍在手裡。當然,在這樣的情形下,木蘭花是可以立時將門關上,
  身子打著滾,向外避了開去的。可是,穆秀珍和安妮呢?她們兩人,如今怎麼樣了?這使木蘭花不能就此離去。
  所以,她向內跨進了一步,並且將門關上。
  那紅髮女子道:「請坐,蘭花小姐,我們實在是不願意在這裡見到你的,但是你居然來了,這實在是一件令人遺憾的事。」

  木蘭花沉聲道:「她們在哪裏?」
  「當然是在我們的看管之中!」
  木蘭花皺起了雙眉,在這時候。絕不是在埋怨穆秀珍多事,對於已發生了的事,木蘭花是從來也不多花精神去追悔或埋怨的,她只是在想,
  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,將兩人救出來!
  她銀定地笑了一下,道:「你們這樣對付她們,是沒有用的,我不妨告訴你們,大規模的搜索行動,立時就要展開了。」
  「我們知道,但是我們的決策組認為,如果沒有你的參加,那麼不論搜索的規模如何大,都將是徒勞的。而在搜索失敗之後,
  我們提出的條件,自然也更容易被人接受了,你明白麼?」紅髮女子的聲音十分動聽,「我們始終不想和你成為敵人,但在如今的情形下,
  卻必須將你扣押到我們的目的達到之後。」

  木蘭花冷笑看,道:「你們的決策組,倒很看得起我啊,那麼,為什麼不將我打死,這樣,豈不是一勞永逸的事情麼?」
  紅髮女子笑了起來,道:「說起來,那多半是虛榮心在誤事,本來,我們可以打死你的,但是我們卻要勝過你,使你想阻撓我們。而結果失敗!」
  木蘭花又是一聲冷笑,道:「你想殺我,只怕也沒有那麼容易吧!」她的身子突然站了起來,手一抬,「颼」地一聲,一枚鋼珠已然激射而出!
  那一枚鋼珠是從木蘭花的袖中射出來的,恰好射在那柄小巧的手槍上,「啪」地一聲嚮,手槍跌落在地上,而木蘭花的身子,早已旋風也似地捲了過去。
  她的身子一捲了過去,一腳踢向那一直未曾出聲的男子,右肘一橫,卻撞向那紅髮女子。她的動作是如此之快,
  以致那兩人各自發出了一聲呼叫。立時跌倒在地。
  木蘭花從容地將槍枝拾了起來,道:「怎樣?」

  那兩人狼狽地站起,紅髮女子喘著氣,道:「你別忘記,穆秀珍,安妮,在我們的手中,你或者可以沒有事。但她們兩人卻難說了!」
  木蘭花道:「她們在哪裡?」
  「你找不到的,我不妨告訴你,她們是在一架巨型的飛機上,飛機是特殊設計的,可以在冰層上起飛和降落。」紅髮女子說著。
  「我想,那架巨型機,也就是你們的總部了?」木蘭花冷笑著,「我是早已料到這一點的了,而且,我還知道,你們仍然無法運輸氫彈!」

  紅髮女子道:「不錯,但他們仍然找不到,而且,他們還是找不到的好,因為我們在藏氫彈的地方,裝有雷達反應裝置--」
  那紅髮女子才講到這裹,那男子便道:「三號,你是不是講得太多了?給她知道得太多,是不適宜的,你以為是不是?」
  那男子的地位,顯然在紅髮女子之下,是以他在向那紅髮女子提意見的時候,語氣和態度,都顯得十分恭敬,而且相當惶恐。
  紅髮女子搖了搖頭,道:「不,讓她多知道一些,是有好處的,蘭花小姐,儲存氫彈之處的雷達裝置,使得如果有人發現了氫彈的話,
  在高空的巨型機就會知道,而遙程控制器就可以在現場造成嚴重的爆炸,半哩之內,將沒有生物可以在爆炸中生存。」
  紅髮女子講到這裡,略頓了一頓,木蘭花並不表示意見,只是靜靜聽著,紅髮女子又遁;「而且,最危險的是,這種爆炸,可能引起氫彈爆炸。」
  木蘭花的聲音,十分冷漠,道:「那樣說來,你們何必怕我參加搜索工作?因為你們是操著必勝之算的,有我參加,也是一樣。」
  紅髮女子望著木蘭花,道:「我想你或者還不十分了解我們:第一,我們的目的是錢,大規模的殺害,尤其是氫彈爆炸,這將使我們血本無歸!」
  木蘭花道:「還有,如果氫彈爆炸的話,你們的巨型飛機,是不是可以及時逃離,只怕也是問題,我想得可接近事實麼?」
  「不近事實,」紅髮女子道:「我們的總部,可以安全撤退,主要的原因我已經說了,我們不想氫彈毀去,我們要從氫彈中得到錢!」
  她頓了一頓,然後加強語氣道:「我們一定可以得到的,只要你不多管閒事的話。」

  木蘭花這時,仍然用槍指定了那一男一女兩人,可是她卸迅速地在思索著,為什麼對方一再強調不要自己參加搜索呢?
  龐大的搜索隊,有著各種現代化的搜索儀器,照說,是絕不在乎多她一人,或者少她一人的,但是何以敵人方面千方百計地要阻撓她參加呢?
  木蘭花立即得出了一個結論;那兩枚氫彈,被對方藏在一個十分巧妙的地方。而這個地方一定要憑超人的智力才能想得到的。
  而她能夠貢獻給搜索隊的,除了過人的機智之外,不可能有別的,這一定就是敵方阻止她參加搜索的原因,那麼,氫彈究竟是在什麼地方呢?
  而且,木蘭花也想到,如果那紅髮女子所說屬實的話,那麼,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毀去那一架停留在高空的巨型飛機--敵方的總部!
  如果不是那樣的話,即便發現了氫彈,那也只有製造一場大到無可彌補的災禍!而基地方面,卻是並不知道這一點的。
  一定要先令基地方面知道這一點,然後再設法進行高空搜索,去破壞那架巨型飛機。

  而她現在正佔著上風,照理來說,要做到這兩點,是沒有問題的。可是,穆秀珍和安妮,在那架飛機上!
  這令得木蘭花十分為難,她目前雖然佔著上風,但是在整件事情中:她卻是處於下風,她在那一男一女兩人的對面,坐了下來。
  暫時,她想不到什麼對策,但是。她必須有對策!

  她緊蹙著雙眉,苦苦地思索著。房間中的氣氛變得十分凝重,十分沉滯,而時間在慢慢地過去,木蘭花卻仍然茫無頭緒。
  穆秀珍和安妮的被擄,是發生在昨天的午夜。
  雖然說是午夜,但是在籠罩著這個城市的卻不是黑暗,而是一片矇攏的光明,像是地球的其他地方的一個有霧的早晨。
  穆秀珍和安妮兩人,都沒有睡,她們部在陽台上欣賞那種奇異的景色,當她們聽到有人敲門時,穆秀珍就去將房門打開。
  站在門口的是一男一女,女的有著一頭火一樣紅的頭髮,門才一打開,男的就十分有禮貌地道:「小姐,我們是同機來的,
  又住在同一酒店,可以賞光過來我們的房間喝一些酒,分享我們的快樂麼?我們是才結婚,到這裹來渡蜜月的。」
  穆秀珍笑了起來,道:「當然可以!」

  安妮也轉著輪椅,從陽台來到了門口,她們興沖沖地到了鄰室的門口,她們的心中,全然不曾提防著什麼,因為那一對「新婚夫妻」,
  的確是和她們同機而來的。然而,當鄰室的門打開時,她們只聽得「嗤嗤」兩聲,兩團白霧迎面噴了過來。
  安妮想要伸手去按輪椅柄上的掣,但那只不過是十分之一秒的時間,她們兩人,立時昏了過去,男的推著輪椅,紅髮女子扶著穆秀珍,進了房間。
  房間中另外有四個人在,他們之中的一個,已然準備好了注射器,以極迅速的動作,在穆秀珍和安妮的手臂上,注射了一針。
  當他將針拔出來時,那人道:「她們在一小時之後,就會醒轉,但是在二十四小時之內,她們的肌肉不能控制,她們將不能動,但可以困難地說話。」
  紅髮女子道:「很好,你帶他們向北去,在大冰田中等候「宇宙號」,現在,我們剩下來的事,就是到她們的房間中去等木蘭花了!」
  那四個人答應了一聲,其中一個推著輪椅,一個扶住了穆秀珍,

  另外兩個拿著酒瓶,唱著歌,由酒店的大門口,堂而皇之地走了出去,也根本沒有人注意他們。
  一出了酒店門口,一輛卡車便駛了過來,安妮被推上卡車廂,穆秀珍則被放在一張椅子上,她的頭,倚在輪椅的靠背。
  四名大漢,各據卡車廂的一角。然後,卡車疾駛而出。等到一小時後,安妮和穆秀珍醒過來的時候,早已駛出市區了。
  穆秀珍一醒過來的時候,只覺得頭疼欲裂,口渴難忍,她想掙扎著站起來,可是她的身子,像是已在空氣中消失了一樣,一點力道也使不出來。
  她用盡了氣力,才不過使她自己睜開了眼來。

  而當她睜開了眼來之後,她看到安妮也睜著眼望著她。她轉動著眼珠,也看清了自己在卡車廂中,有四名大漢正監視著她們,而卡車正在疾駛。
  穆秀珍張大了口,口唇發著抖,好一會,才掙扎著道:「安妮,我們上當了,那‥‥對新婚夫妻‥‥不是好人‥」
  安妮的喉間發出「咯咯」聲,她也十分困難地回答著,道:「是的,秀珍姐,他們‥‥他們‥‥準備將我們怎麼樣?」

  穆秀珍嘆了一聲,道:「我也不知道。」
  她努力定了定神,盡可能大聲叫道:「喂!」
  一個大漢冷冷地道:「安靜些!」
  「你們要將我們弄到什麼地方去?」穆秀珍問。
  「你們?你們將先到大冰田去,那是一望無際的冰崖,你們應該慶幸自己能有欣賞那種大自然奇景的機會,哈哈!」一名大漢調謔地說。
  「哼,原來你們的總部是在冰島的大冰田!」
  「你錯了,小姐,」另一名大漢說;「我們只不過利用大冰田來做我們總部降落的地點而已,你們可以放心,我們只不過將你們作為人質而已!」

  穆秀珍苦笑了一聲,向安妮使了一個眼色,她是在問安妮,能不能使用輪椅上的裝置,令得那歹徒吃一些苦頭,受點教訓。
  安妮和穆秀珍在一起的時間,雖然不很久,但是她生性聰穎,一看到穆秀珍的眼色,便知道穆秀珍想要她做什麼了。
  這時,她的雙手,就放在輪椅的扶手之上,離最近的一個按掣,只不過半吋,而那個按掣,若是一按下去,
  就可以有一枚威力相當強大的火箭射出來。只不過是半吋的距離!
  但是,安妮和穆秀珍一樣,她的神經系統被麻醉,已使她失去了對全身肌肉的控制力量,她完全用不出力道來,也無法挪動手指。
  是以,她只好對穆秀珍,發出了一個苦笑。

  穆秀珍心中暗嘆了一聲,瞪著那幾個歹徒,無法可施。而那幾個歹徒,卻得意地哄笑了起來。
  卡車一直在向前駛著,穆秀珍和安妮也無法看到外面的景色,只是從感覺上,她們知道卡車一定是行駛在一條十分平坦的公路上。
  她們僅能夠相互對望著,而過不了多久,由於卡車廂均勻的搖撼,又使她們感到十分疲倦,她們都無法克服這種疲倦,終於睡了過去。

  她們是被一種突如其來的震盪而震醒的,
  當她們睜開眼來之際,卡車正在可怕地跳動著,就像是一頭未經馴服的野馬一樣,穆秀珍的身子,首先栽倒了下來。
  她伏著,沒有力量爬起身來,只得怪叫道:「快扶我起來,這是什麼地方?你們的司機是不是走錯路,還是車子壞了?」
  兩名大漢一面笑著,一面將穆秀珍扶了起來,穆秀珍覺得自己的四肢十分麻木,她的心中不禁高興了一下。
  當然,這時她仍然無法揮動自己的手臂。但即使是麻木的感覺,也比剛才那樣,簡直一點感覺也沒有,整個身子都空了一樣,要好得多了。
  穆秀珍知道那是麻醉劑的作用,已在漸漸消退的緣故,可是什麼時候,麻醉劑的作用,才能完全消失呢?穆秀珍心中焦急地想著。
  當她又被按在一張椅子上之際,只聽得一名大漢笑道:「小姐,我們是在冰田中行駛,不消多久,你就可以看到大自然的奇景了!」
  穆秀珍竭力想使自己的手指移動一下,她向安妮看去,從安妮的神情上,她也可以看出,安妮是在作同樣的努力。
  車廂角落處的另一個大漢道:「喂,已經過了六小時,藥力是不是會失效?要不要再替她們注射一針,好使她們安靜些?」
  另外三個人,一齊笑了起來,道:「你也太多慮了。別說藥力在未到時候之前,不會失效,就算失效。

  我們現在已在大冰田上,還怕她們飛上天去麼?」
  穆秀珍一聽。忙道:「是啊,你們不用怕我們飛上天去,而我們失去知覺,味道也不很好受。你們誰帶著解藥?快給我一點。」
  那四個人又一起笑了起來,一個道:「小姐,你被注射的是南美洲的一種毒劑,它能使你在二十四小時之內,一動也不能動,
  而二十四小時之後,我們又會注射第二針,一直等到木蘭花真正肯和我們合作為止,這種毒劑,是沒有解藥的!」
  穆秀珍「哈哈」一笑,道:「你們想用這種手段來逼木蘭花就範,那你們實在是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大錯誤了。對麼,安妮?」
  安妮立時應興道:「當然,連我也不會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屈服,何況是木蘭花--」她才講到這裏,車子突然猛烈地顛了一下,停了下來。
  接著,便聽得傳音器中,有人道:「將她們移下車子,我已和總部聯絡過,他們就要降落,我們的任務也完成了!」
  那四名漢子連忙站了起來,其中的一個扳下了一個掣,車廂的一面,徐徐降下了一塊斜板,直到這時,穆秀珍和安妮才看到外面的景色。
  那真是大自然的奇景。她們看到的,是一望無際的,凹凸不平的冰!在凸起的冰塊之上,凝結著厚厚的霜花,在低窪的部份,冰塊是晶瑩透澈的。
  她們也無法知道那是什麼時候,因為在一望無際的冰田之上的天空,是一種奇異的,近乎透明的銀灰色,
  好像是一大塊那種顏色的瑪瑙,覆蓋在冰田之上。

  穆秀珍和安妮互望了一眼,兩人的心中都不禁苦笑。因為她們目前處身的所在,是超乎想像之外的,那種奇特的環境,
  使她們感到自己不是在地球上,而像是在遙遠的外太空的怪星球上一樣。

  那四個大漢將她們搬了下來,從卡車的車頭上,也下來了兩個人,一共是六個大漢。那兩個將輪椅自斜板上推下來的大漢,
  一面推著輪椅,一面抬頭向天上看看,斜板的斜度相當大,他們的動作,一個不小心,安妮突然從椅上滾了下來。
  穆秀珍又驚又怒,尖聲大叫道:「你們想幹什麼?」

  安妮滾跌了下來,頭部撞在一塊凸起的冰塊上,令得她好一陣昏眩,在那兩個大漢,還未曾來得及扶起她之際,她口唇碰在霜花之上,
  那種冰冷的感覺,令她的嘴唇,感到一陣刺痛,而身子也不由自主,震了一震,幾乎是突如其來的,她想到自己肌肉活動力量恢復了。
  她第一個衝動,便是想立時用手在冰上按著,俯起身子來。但是,在那電光石火之間,她卻仍然伏在地上,一動也不動。
  她知道,那種來自南美洲的神妙的麻醉劑,其作用是抑制一個人神經系統的活動,而人體神經系統的活動:是一個整體的環節,
  當她的口唇,因為突然接觸到冰條的霜花,而使神經受了刺激,恢復了活動之際,剎那間,全身的神經系統。都恢復活動了!
  那也就是說,她己不再受麻醉劑的控制了!

  她其實是才一跌倒,那兩個大漢便將她扶了起來,但是那雖然只是短短的幾秒鐘,對安妮來說,卻使整個情形都改觀了!
  因為那六個大漢絕不知道她已恢復了活動的能力!

  而且,就算知道了又怎樣呢?她只是一個可憐的,瘦弱的殘廢女孩,必須一生坐在輪椅之上!

  安妮重又在輪椅上坐定之後,向穆秀珍擠一擠眼。
  穆秀珍呆了一呆,不知道安妮這樣做,是什麼意思。
  安妮又向她笑了一下,然後,她手指慢慢向前移動,來到了一個按鈕上停下,那個按鈕是控制著十二枚麻醉針的。
  那種麻醉針,和木蘭花特製的手槍所發出來的相同,十分細小,但效果十分好,能夠在三秒鐘內,使人倒地不起。
  而且,它在發射的時候,聲音也十分輕微。

  但即便聲音輕微,安妮還是要掩住那種聲音,因為她要對付的是六個人,她至少要不露聲色地先對付了五個人之後,才能讓敵人知道她已經可以活動。
  所以,她在按下那個掣之際,大聲地打了一個噴嚏。

  那一下噴嚏聲,蓋過了那輕微的「嗤」地一聲,在她面前四碼處,一個手持無線電通話器,正在抬頭向天的大漢,突然呆了一呆。
  然而,他低下頭,向自己的脅下看去,現出了一種十分奇怪的神色來,接著,他雙手一鬆將無線電通話機跌在地上。人也砰地向下倒去。
  其餘幾個人都吃了一驚,一起走了過來,叫道:「魯克!你怎麼了?是怎麼一回事?」
  在那一剎間,穆秀珍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!
  她「哈哈」大笑著,道:「信不信由你,他中暑了!」

  在那種冰天雪地之中,竟然會中暑,那的確是好笑之極,安妮也忍不住笑了起來。這時,所有的人都在那第一個人中針的人身邊,
  也都在安妮的面前,都成了安妮最好的目標,安妮連按了七下按掣,又有三個人相繼倒了下來,目瞪口呆。
  另外兩個大漢,已經知道事情不妙了,他們一起向外躍了開去。可是,他們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。那是安妮的輪椅在作怪。
  他們跳了起來之後,面上充滿了恐怖的神色,四面張望著,安妮笑道:「你們在找什麼?是在找可憎的雪人麼?啊呀,看,你的身後是什麼?」
  她突然尖叫著,令得那兩個人不由自主,轉過頭去。

  安妮立時又連按了兩次掣鈕,那兩個人連轉回頭來的機會都沒有,便身子一晃,跌在冰上。穆秀珍忙叫道:「小安妮,你怎麼可以活動了!」
  安妮揚起了雙手,接著,又控制看輪椅,來到了穆秀珍前面,穆秀珍是被兩個大漢連椅子搬下來的,這時仍然坐在椅子上。
  而安妮來到了她的身邊之後,不由分說,伸手用力在穆秀珍的身上。推了一下,那一推,令得穆秀珍的身子,整個向前傾跌了出去。
  穆秀珍張口大叫,可是她才叫得一聲,便吃進了一大口霜花,那突如其來的寒冷,令得她身子,陡地一震,

  接著。她便一躍而起,叫道:「小安妮--」
  可是,她才叫了一聲。便呆住了,因為她已站起來了!

  安妮也在這時,笑著道:「秀珍姐,突如其來的刺激,可以令我們受麻醉的神經系統恢復正常,你看,我們勝利了!」
  穆秀珍高興得跳了起來,抱住安妮的頭,又奔過去,在那六名大漢身上,重重地踢了一腳。才將他們一起提起來,拋進了車廂。
  她做完了這些,道:「安妮,我們快走,回市區去!」

  安妮剛點了點頭,但就在這時,一陣轟轟的聲響,已自天上傳了下來,她們都呆了一呆,一起抬頭,向上望去。
  只見上空,在那奇妙的銀灰色天空上,出現了一個小黑點,那種轟轟聲變成了一種十分刺耳的噪音,而那小黑點,也在迅速地降落。
  那是一架樣子十分奇特的飛機。它可以說是飛機和飛碟的結合品,它的身子是圓形的,翼很短,它正在迅速地作垂直的降落。
  而當它越來越低之際,可以看出,那實在是一個龐然大物!穆秀珍和安妮兩人,看得呆了,直到那飛機離地只有兩三百碼之時,
  穆秀珍才叫道:「小安妮,快發火箭!」

  安妮的手微微發抖,她雖然醉心於冒險生活,但是她卻未曾想像,會有那麼大的一架垂直降落飛機在面前出現。
  她勉力鎮定心神,道:「秀珍姐,小火箭的射程沒有那麼遠,等它再接近地面些,我才發射,秀珍姐,你最好先躲到卡車後面去。」
  穆秀珍自然知道為什麼安妮要她躲到卡車後面去,因為那座龐大的飛行體,在爆炸時,別說被彈片碎中,就是被氣浪擊中,也是非同小可的事。
  但穆秀珍卻並不聽安妮的話,她只是道:「不,安妮,我們先上卡車,你一發射火箭,我立時開車向前飛駛,離開爆炸現場越遠越好。」
  「快點,那就快點!」安妮催促著。

  穆秀珍將輪椅推上了卡車廂,她又迅速地跳上車頭,將車子轉了過來,車頭和車廂是有著通話設備,她問道:「怎麼了?」
  「一百碼,大約離地一百碼。」安妮的聲音十分緊張。緊接著,只聽得「轟」地一聲巨響,自那飛機的兩翼下的排氣管中,噴出了七八股白姻來。
  飛機下降勢變得緩慢了!

  也就在這時,安妮尖叫了一聲,連按了兩下,「颼颼」兩聲嚮,帶起了一股烈焰,己向前激射而出,而穆秀珍也立時踏下油門,
  卡車在崎嶇的冰塊之上,飛駛而出。卡車才不過駛出了幾十碼,爆炸聲便已自後面傳了過來。

  爆炸聲才一傳過來時,只不過是輕微的「轟」、「轟」兩聲響,但是,緊接著那一下大爆炸,卻令得整輛卡車,都跳了起來!
  而穆秀珍在那剎那,根本沒有法子再駕駛車子,她只好緊緊地握著駕駛盤,將身子盡可能地捲縮著,她大聲地問著安妮:
  但是爆炸聲掩蓋了一切,她連自己的聲音也聽不到,根本無法聽到安妮的回答。在那一陣大爆炸之後,又是一連串零星的爆炸聲。
  雖然前後至多不過一分鐘,但是在穆秀珍來說,卻像是經歷了一世紀之久,等到爆炸聲稍靜了一些,穆秀珍連忙跳下了車來。
  她轉身向前看去,只見前面,一片火海,那飛機幾乎連殘骸也沒有了,烈火在冰上燃燒著。將一望無際的冰田。染上了種種奇妙之極的顏色。
  穆秀珍停了一停,奔到了車廂附近,她抬頭向車廂看去,只見安妮仍坐在輪椅上,她的臉色,十分蒼白,她的神情,卻十分興奮。
  她正在叫道:「我射中了它,秀珍姐,兩枚火箭都射中了它,它立時時散了開來,秀珍姐,你看,它散得只剩下一些碎鐵片了!」
  安妮形容得不錯,那飛機,散得只剩下碎鐵片了!

  當然,那飛機上原來有多少人,也無法知道了,連金屬都只剩下了碎片,何況是人!穆秀珍的臉色,也不由自主,變得十分蒼白。
  因為眼前的情景,即使在她的冒險生活中,也是不常見的!她將安妮推了下來,安置在車頭。她駕著車。向前飛駛而出。
  如果穆秀珍認識路途的話,那麼,她們來的時候,花了七小時左右,當然他們可以用七小時的時間回去,而她們出事是午夜時分,
  那麼,她們回到雷克雅未克,也只不過是下午兩三點鐘而已,那時,木蘭花還未飛到冰島的上空。

  但是要在一望無際的大冰田中分辨方向,卻是一件極困難的事,穆秀珍駛著車,在冰田中向前疾駛,她卻弄錯了方向。
  那冰田綿延好幾百里,在冰田中弄錯了方向,實在和在沙漠中迷了途,沒有什麼不同,幾小時後,穆秀珍已覺出不妙了。
  但幸而這時,大爆炸引來的直昇機,也已飛到了冰田的上空,是以發現了她們,通過了無線電聯絡,將她們引上了正確的道路。
  但是,這卻已經耽擱了近十小時,是以,當穆秀珍和安妮兩人,終於又見到了在明亮的光芒籠罩下的雷克雅未克市時,已是午夜時分了。
  而當她們回到格雷酒店,她們的房間中時,不但木蘭花驚訝得張大了口。那一對「新婚夫妻」更是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  而木蘭花在一時之間,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,過去的幾個鐘頭,她心中的焦急,是難以形容的,因為她和基地方面約好,
  是清晨六時要前去報到,參加搜尋工作的,但是穆秀珍和安妮,卻又落在敵人手中。她不參加,還在次要,而搜索隊事實上還面臨著一個重大的危機,
  而她又沒有法子將這個危機告知基地,事實上就算她通知了基地,也是無法防範的,這才令得她真正地焦急。
  可是,突然間,穆秀珍和安妮出現了!

  木蘭花在陡地一呆間,那男子突然向木蘭花撞了過來,穆秀珍高叫道:「蘭花姐,小心!」
  木蘭花一個轉身,左拳已重重地擊中那男子的腹部,那男子痛得彎下身來,穆秀珍趕過去,又在他的後頸上加了一拳。
  那男子立時跌倒在地,那紅髮女子面色慘白,縮在一角。穆秀珍大聲道:「你們完了,你們的總部,也已炸成碎片了!」

  木蘭花忙道:「真的?」
  穆秀珍道:「真的,這全是小安妮的功勞。」
  「應該說是這張輪椅的功勞。」安妮謙虛地說道。

  穆秀珍又爭著將經過情形,說了一遍,在她講完之後,木蘭花也早已通知了警方,將那一男一女兩人帶走了。安妮在穆秀珍講完之後,
  快聲道:「蘭花姐,你...你不會怪我們吧!」
  木蘭花正色道:「安妮,我不會怪你們。但是,我卻希望妳不要因為僥倖的成功,而將事情看得太容易了,你明白麼?」

  「我明白。」安妮點著頭。
  「好,那我們都該休息一會兒了,我們可以睡四小時,因為清晨六時,我們就要一起到基地去報到,參加接索工作的。」木蘭花說。
  「我們一起!」穆秀珍和安妮異口同聲,叫了起來!

  海面上沒有霧,一片清朗,向前望去,海水突現一種奇異的顏色。這種顏色,可能是由於冰塊和冰山的反射而形成,使得海水有異乎尋常的光輝。
  巨大的冰山,幾乎是在海中停頓不動的,那一座座的冰山,使人置身於童話境界之中。木蘭花,穆秀珍和安妮一起在甲板上。
  那是一艘相當大的破冰船,但事實上,他們並不需要破冰前進。直升機停在甲板上,可以作遠程航行,送他們到目的地去的。
  木蘭花翻起手腕,看了看手錶,是八點半鐘。大敵已去,現在剩下來的事,只是設法尋找那兩顆失了蹤的氫彈了。

  當木蘭花將這個好消息帶回基地時。每一個人的情緒都十分高,他們都下定決心。一定要找到失蹤的氫彈,以避免一場巨大的災禍產生。
  破冰艦向北駛著,到了前進緩慢的時候,便停了下來,然後,七架直昇機,先後飛了起來,木蘭花、穆秀珍和安妮三人,同在一架直昇機中。
  直昇機葉的軋軋聲,和投在冰原上的巨大黑影,令得海豹群驚惶失措地跌進了海水中,雪白的冰原上,黑黑的海豹,成為極其強烈的對比。
  木蘭花曾到過北歐國家的北部,但真正來到北極,卻還是第一次,她向下望去,只覺得銀光奪目,以致她不得不戴上深綠色的護目鏡。
  基地組成的搜索隊,隊長就是那位少將,他通過無線電話,不斷地和木蘭花在聯絡著,他告訴木蘭花;「我們目前,是飛向飛機出事的地點,
  蘭花小姐,你對於氫彈的所在地,可有什麼概念了沒有?我剛才接到消息,由於敵方的總部被毀的消息傳了開來,他們的支部也潰散了,
  格里治中尉已逃了出來,安全抵達基地了,是不是要接他前來參加工作?」

  木蘭花想了一想,道:「不用了,請他多休息一下。」
  木蘭花緊皺著雙眉,對於如何尋找氫彈,她仍然沒有什麼概念,但是她卻已想到了一點;那兩枚氫彈,一定是被藏在十分巧妙,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。
  而根據格里治中尉的說法,敵人方面不可能將氫彈運走,那麼自然就是藏在附近,她一面想著,一面回答著少將:
  「我們降落之後,順著格里治中尉畫出的那條路線向前去找,一切探測儀器,仍然不要放棄,雖然氫彈被特種金屬包裹著,輻射探測儀並沒有用處。」
  少將道:「是,二十分鐘後,我們可以看到飛機殘骸了,飛機殘骸一直未曾被搬過來,留著它,可以作正確的指示地點。」
  木蘭花聽了之後,心中陡地一動,道:「少將,運載氫彈的飛機,在發現失事的情形之後,應該作什麼緊急的措施?」

  「第一步,當然是先試作緊急降落。如果沒有可能的話,那就放棄氫彈,氫彈有自動的緩慢降落裝置的。格里治中尉說,
   飛機一出事,他就放棄了氫彈,接著飛機就撞毀了。也正是由於考慮到搬運氫彈不是容易的事,氫彈可能就在失事飛機的附近,所以才未曾搬動殘骸的。」
  木蘭花又呆了半晌。才道:「少將,那就是說,你們未曾搬開飛機的殘骸。」

  少將反問道:「什麼意思?」
  木蘭花道:「要搬運氫彈,不是易事,但是要搬運飛機殘骸,那卻十分簡單,我的意思是,飛機在失事之後,敵方曾搬動飛機殘骸,
  而你們卻不知道。在殘骸附近尋找氫彈,那當然是一無所獲,而事實上,氫彈在被放棄之後,一直在原來的地方,未曾移開過。」
  在無線電話之中,可以聽到少將歡呼的聲音,道:「蘭花小姐,你的推測對了,我們竟全未想到這一點。
  喂,上校,快向基地查詢當日格里治中尉的飛行紀錄,查看他失事的正確地點,蘭花小姐,這次,你真的幫了我們一個大忙了!」
  木蘭花笑道:「少將,格里治中尉繪的圖,也是很有用處的,他在圖上畫了幾個特徵,我相信他昏迷醒過來之後,飛機殘骸還未經搬動,
  殘骸被移開,是他獲救之後,而你們第一次的大規模搜索,還未曾開始之前,中尉的圖,可以使我們了解正確的地點!」
  穆秀珍興舊地道:「蘭花姐,原來事情就那樣簡單!」

  木蘭花笑了一下,道:「在真相大白時,一些很複雜的事,其實都是很簡單的,現在,我明白為什麼敵方那麼怕我參加搜尋了。」
  安妮道:「他們知道你的厲害,蘭花姐。」

  「不是,是因為我始終只在旁觀的地位,可以冷靜地去思考問題,因之也容易想到問題的關鍵,你們想,氫彈既然是難以移動的,
  而它又失了蹤,那麼,當然是飛機的殘骸被移動過了!」
  十五分鐘之後,基地的報告來了。
  格里治中尉飛行時,最後一次和基地聯絡時,他的位置是在如今飛機殘骸以西二十哩。那也就是說,在最後聯絡之後。飛機失事墜毀,
  應該是跌落在距現今飛機殘骸東二十哩之外,而飛機殘骸向東移了二十哩!

  少將立時命令直昇機隊在飛到了飛機殘骸的上空之後。轉向東飛,而且保持低飛。以便隨時尋找格里治中尉所說的地形特徵。
  幾分鐘後,從直昇機上望下去,已經可以看到飛機的殘骸了,它在冰上閃閃生著光,直昇機盤旋著,立時轉向東飛去,
  那時,直昇機離冰面,只有三十呎。

  冰原看來到處全是一樣的,格里治中尉所特別指出的,也只是一條據他所稱,是平坦的路,在巨大的冰原上,要找出這樣的一條「路」來。
  當然不是容易的事,但是卻也不是全無痕跡可尋,在直昇機向東,飛出了十六哩左右之後,穆秀珍首先叫了起來,道:「看!」
  七架直昇機之間,是全部有無線電話聯絡系統的,穆秀珍的叫聲,七架直昇機上的人,都可以聽得到,穆秀珍叫道:「看,看那些冰塊!」
  的確,他們下面的那些冰塊,是有些特別,冰塊的一邊,全十分平整,像是被人工削去的一樣。而靠近平整的那一邊,冰原又十分平整。
  木蘭花立時肯定道:「這是一條路!就是格里治中尉所說的那條路!」
  直昇機立時降得更低。而且,在十分鐘之後,停了下來。

  機上的人員一起下來,展開了搜尋。
  由於他們已經找到了正確的地點,是以,不到一小時,就已經有人在半哩外歡呼了起來,所有的人都向發出歡呼的地方集中。
  他們看到了兩塊巨大的冰塊,但是在冰塊之外,卻可以看到兩個巨大的金屬鉤露著,少將緊握著木蘭花的手,搖撼著,
  道:「找到了,蘭花小姐,你使我們找到了氫彈,你看。這是降落裝置的鉤,他們一定在氫彈上噴上了水,水又結成了冰,
  以致氫彈的外面,全被冰結住,看來就像是冰塊一樣,如果不是你指出飛機的殘骸曾被移動過的這一事實,那我們是找不到氫彈的!」
  在少將講這一番話的時候,每一個人,都用敬佩的眼光,望著木蘭花。木蘭花則謙虛地笑著,
  道:「我想事情已結束了,只不過還有一點,在你們運回氫彈之際,最好先將外面的冰層溶化,敵人方面。有爆炸裝置附在氫彈之上的。」

  「謝謝你!謝謝你!」少將仍然握著木蘭花的手。

  當木蘭花,穆秀珍和安妮三人,在北歐又遊玩了大半個月,再回到本市之際,納爾遜的傷也已痊癒了,他和高翔、雲四風在機場接機。
  當他們一路走出來之時,納爾遜笑著,道:「蘭花小姐,我代表整個國際警方,向你道謝,我們已經得到那筆獎金了。」

  穆秀玲忙道:「我們的那份呢?」
  木蘭花忙道:「秀珍,我們絕不是為金錢而工作的,你這樣講是什麼意思?」
  穆秀珍忙道:「蘭花姐,這是他事先講好的嘛,而且,我們不要錢,難道喝西北風,別忘了,我們還要讓安妮讀大學呢?」
  「我不唸大學!」安妮揮舞著雙手叫了起來。

  各人都笑了起來,納爾遜已從上衣袋中,取出了一個信封來,道:「秀珍小姐,我當然不會忘了你們一份的,這一份,就是你們的。」
  木蘭花還來不及阻止,穆秀珍已一把搶了過來,打開信封,裏面是一張銀行支票,上面支票機軋出來的數宇之大,令得穆秀珍「嘩」地叫了一聲。
  木蘭花瞪了她一眼,道:「秀珍,這次最大功勞是安妮,這筆錢應該交給安妮來支配,她喜歡怎樣用,就怎樣用。」
  她一面說,一面用肘輕輕地碰了碰穆秀珍。

  穆秀珍立時明白了木蘭花的意思,木蘭花是想看看安妮的心地怎樣,以及她心中,究竟有一些什麼樣的願望。她順從地將支票交給了安妮。
  安妮將支票按在胸前,每一個人都停了下來。想聽安妮究竟怎樣決定,安妮慢慢地道:「這一大筆錢,我想足以建築一家十分完善的療養院了,
  我要使和我一樣有者身體缺陷的兒童,都能在療養院中,得到本來就應該屬於他們的歡樂!」

  她說完之後,突然轉過身來,抱住了木蘭花,道:「蘭花姐,這全是你賜給我們的。」她的聲音中充滿了愉快,但卻流出了眼淚。
  穆秀珍忙叫道:「安妮,我們自己不留下一點麼?」

  安妮咬著手指,道:「當然留下一點,夠用就行了,我還想每天吃一個奶油香蕉布丁呢!」

  高翔笑道:「安妮,我看奶油香蕉布丁的味道還不如你的手指好,是不是?」

  在一陣歡愉的笑聲中,他們走出了機場。



(全文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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